看到老师常用的药碗,张阳看着空碗怔怔道:“老师呀,你这一走已是一年多了,也不让师母在这里留个灵位。”
<div class="contentadv"> 风吹过的时候,雨水也跟着飘进来,手背上沾了雨水,感受着这股凉意,似有回应。
张阳缓缓站起身,看着屋内的陈设,一个人将这里收拾了一番,恢复了当初的模样。
“现在是雨天,我等哪天晴朗了再来收拾。”
不多时,李玥带着孩子也来了,她看着屋内的夫君沉默不语。
张阳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媳妇。
夫妻俩目光对视,心意彼此明白。
“想到今天的日子就知道夫君会来这里。”
“嗯,老师就是在今天离开骊山的。”
李玥气馁一叹,“师母再也没来骊山看过。”
张阳牵着她的手,一起走着,“我至今不明白老师当初回了长安到底和长孙无忌说了什么。”
“如果老师特意安排,将来会知道的。”
“老师明知我不喜这种感觉,他还这么做,正如长孙老匹夫所言,死了还要算计人。”
这个时代,张公瑾是自己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师。
如果没有他,张阳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连女儿也在缅怀着这个师公,以前她不知道,现在她懂事点了,也知道了师公离开人世,再也不会回来了。
如果她的师公还在世,可能还在与她说着当年天下英雄,各路豪杰之间的故事。
人间事多有意难平,也有很多的含恨不如意。
就像是温彦博老先生的离开人世,哪怕他能多活一两月,也能够听到大唐收复高句丽,将当年的汉四郡收回来的旨意。
大唐做到了前隋没有办成的事情,现在也只能将这些事写下来,烧去给老先生,如此告知他现在的大唐是何其的强大。
大唐弥补了前隋的遗憾,大唐开辟了安东都护府,瀚海都护府,四夷又一次向中原大地臣服了。
天可汗受四海敬仰,就连远在西方的高卢人也能到大唐朝贺。
这是何等的盛况。
而他们的理想,便是大唐能够强大,大唐能够征服四海,能够收回属于中原的领土。
可这些事,温老先生与老师都看不到了。
今天的师父与老师心情很低落,小武与小慧都看得出来,说话时特意压低了语气。
半月后,张阳时常去钟楼上检修,这个钟时常会出现故障,内部的齿轮容易卡住,张阳给它上了油,重新拧住螺丝。
放下绳拴,这才继续转动起来。
要是能有荧光粉,改进一下指针,就能让人在夜里也看到指针的动向。
天然的荧光粉获取难,要是能将皇帝的夜明珠拿出来,将其打碎之后抹在指针上就好了。
下了钟楼,张阳接过女儿递来的水壶,喝了水道:“背一下阿房宫赋。”
“嗯。”小清清一路走着,一边背诵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
刚背诵了两句,她问道:“爹,阿房宫真如此华贵吗?”
张阳点头道:“现在的皇帝也想要再建设一座宫殿。”
“像阿房宫那样吗?”
“应该不会吧,皇帝虽是坏人,但现在他没有足够的人力。”张阳给水壶塞上木塞子,又道:“现在关中绝大部分人力资源都在骊山手中,他想要建设宫殿就要骊山给他安排。”
小清清疑惑道:“若是皇帝下旨征召民力,不顾骊山的反对。”
张阳轻笑道:“那你就去把长安城炸了。”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窃喜的神采:“当真?”
“嗯,去炸的时候记得带上魏王舅舅和太上皇,河间伯伯他们。”
“女儿明白,如此一来皇帝也不敢造次。”
张阳拍了拍她的后脑,“有进步了。”
甘露殿,李世民不断往嘴里灌着茶水。
太监宫女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这些天陛下的脾气很大,起因是陛下要骊山再造三千门火炮,竟然被拒绝了。
这骊山哪里来的泼天胆子,竟然还违抗旨意。
李世民当然想要带兵去攻打骊山,这种想法已经脑海中有过无数次了,就算是在梦里,张阳的死法又丰富了不少。
“这个逆子,混账!”
李世民怒骂道。
魏征与长孙无忌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两位朝中重臣各有心思。
长孙无忌觉得骊山有恃无恐,是因为他们掌握着十分高超的铸造术。
魏征心里担忧的便是现在的情形,陛下会为了火炮不顾民力与天理。
一旦皇帝失控了,后果不堪设想。
火器已放大了陛下的野心,魏征近来深感疲惫,随着年岁越大,越力不从心。
如果有一天自己老去了,能够管住陛下的人也只有骊山了。
但张阳又是行事十分散漫的人,如果骊山能够一直这般压制陛下的野心魏征觉得自己死了也可以瞑目了。
“陛下!”李君羡的脚步匆匆而来,“安东都护府的战报到了。”
李世民终于来了精神,沉声道:“递来。”
“喏。”
一份军报打开,其上是安东都护府远征的种种事迹。
自新罗使者来长安城朝贺,到现在已过去一年了。
正想看看倭岛是不是真有这么多的银山。
李君羡回道:“陛下,还有新罗大臣金春秋的国书,那温家的门客也将战报送到了骊山。”
听到骊山二字,李世民额头的青筋明显跳动了一下。
长安城内,随着辽东的战报送到,皇城内静悄悄,有一个个的官吏在各个官衙之间走动,大家都在打听这份军报的消息,等着宫里的消息传出来。
太常寺内,李义府抱着一封书信掩面痛哭,“县侯终于给下官来信了。”
许敬宗安慰道:“义府不用这般激动。”
“县侯说无为之为,本于仁义,善不以名而为,功不以利而动。”李义府喃喃自语道:“善不以名而为,功不以利而动,县侯的言语真是深邃难测。”
许敬宗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原来骊山还是将你放在眼里的。”
现在的张阳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李义府动容成这般。
骊山只要跺跺脚,关中的人就会闻风而动。
这是何等的名望与权势。
许敬宗看着李义府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人,他很可怜,他一辈子都想要摆脱那低贱的身份。
但同时李义府又是自尊心很强的人,不会轻易对别人唯命是从。
他拿着书信,低声道:“许侍郎,从现在开始县侯的仇敌就是下官的仇敌。”
“呵呵呵……”许敬宗干笑道:“县侯的仇敌早就死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