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文本低声道:“事涉皇子,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半个字,至于齐王李佑只能让陛下亲自去安排。”
<div class="contentadv"> “多谢中丞提点。”
裴行俭回话道,心中也暗叹朝中能人众多,只是一晚上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了。
这关中的任何事都瞒不住陛下的眼睛。
此事已经成了皇帝的家事,那就不是寻常臣子能参与的。
当初汝南公主刚及笄,在公主封地的事与那齐王李佑的母系阴家有过冲突。
过了这么多年,齐王李佑还在记恨着骊山,他想要借刘兰的手去灭了骊山,倒也清楚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竟是一个孩子想借刀杀人,还玩得这么生嫩。
一夜过去,长安城如往常那样,一觉睡醒裴行俭就染了风寒。
他坐在自己的官衙内擦着鼻涕看着文书。
李治带着一包药材而来,“这是骊山让本王送来的,裴府尹要注意身体。”
裴行俭接过药材谢道:“多谢晋王殿下,多谢骊山县侯。”
李治看着已修缮好的京兆府尹,左看右看,“上官仪呢?”
裴行俭回道:“一早就去巡视各县了。”
“他倒还是那样勤勉。”
裴行俭心中记得岑文本的嘱咐,对晋王的问题只是说了捉拿刘兰,没有提及齐王李佑。
这个秋季稍有波澜,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李世民派人去齐州查问。
又过了一个月,关中入冬了,雪花落在这片大地上。
新罗使者金春秋到了长安城,李义府对这个人很不满意,对新罗人也不满意,倭奴不过大唐州府大小的地盘,都一年了他们竟然还没拿下来。
“就算是中原打仗,攻打一个州府也用不上一年。”
金春秋解释道:“倭奴地势不好,温将军行军很是困难,就是慢了一些,他们已经拿下了一半土地了。”
李义府不耐烦道:“你说要做大唐的狗,你就拿出这点诚意?”
金春秋如发誓一般道:“来年定能拿下!”
朝中都快对新罗人失去信心了,一年时间连这么一个岛都拿不下来。
这些新罗人太不中用。
金春秋又道:“若来年还拿不下倭奴,小人就亲自出海,就算是剩小人一个,也要将他们的领土献给大唐!”
李义府坐下来询问着这一年来的经过,并且让一旁的小吏记录着。
新罗人与倭奴的战事也将出现在大唐的历史上。
此时的骊山村外,岑文本与张阳一起沿着铁路走着。
说起了这一次齐王李佑的事,岑文本叹道:“陛下的这个儿子,自小乖戾,听闻齐州有传言,李佑命自己的部将率二十骑射杀权万纪,之后更有传言,齐王要谋反。”
“之后陛下下旨将他责骂了一顿,也就是现在这个李佑胆敢借刘兰之手兵犯骊山,陛下对他更失望了。”
张阳带着他走在风雪中,斗笠上已有了不少积雪又道:“这些事情大可以不与我说。”
“唉。”岑文本叹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只有大理寺卿,裴行俭,下官与陛下清楚此事的缘由,事情是冲着骊山来的,县侯也该知晓来由。”
张阳看了眼身边跟着的熊大,“自从发生了这件事,媳妇说只要出了村子,就要有它陪着。”
岑文本错愕一笑,“当初就不应派人来告知骊山。”
张阳又道:“那你现在也不用跟我说这些。”
如今的骊山县侯权势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应对这些阴谋大可以轻描淡写。
岑文本在冷风中缩着脖子,“没有想到那刘兰听到河间郡王的名号,跑得这么狼狈。”
俩人走了一段路,铁路还没铺这么远,准备好铺设的沿线有一排排房屋。
房屋很大,屋子内有一个个隔间,这是民夫与学子暂住的地方。
张阳解释道:“等我们新院校建好之后,他们就能入住了,屋子简陋了一些,但能防寒能避风雨。”
岑文本抬眼看去,每间屋子的房顶都有烟囱,这是供暖的暖炕烟囱。
哪怕是外面大雪纷飞,屋子里也很温暖。
“嗯,你们骊山建设房子倒是快。”
张阳解释道:“我们做了预制板,省去了许多工序,房间简陋一些,能吃住就行,再者说只是暂居,往后都要拆去一部分,余下的就当运输站。”
岑文本还看到不少孩子坐在食堂门口,终于食堂的门开了,一股菜香味飘来,一群孩子与民夫走入食堂用饭。
张阳带着他看着食堂的菜色,有菜有肉,菜色很丰富。
有孩子捧着碗喝肉汤,这里的人做着辛苦的劳作,但他们脸上还是带着笑容的,三两户人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
张阳道:“这些民夫的吃住用度都从工钱扣除,每月三十钱,扣除这些后他们还能得到七十钱,预计来年夏天完工。”
两人走出这间热闹的食堂。
“其实也有别的村县的人来这里用饭,我们会发放工牌,有了工牌就能劳作,只要有工牌也能享用这里的一切便利,我们的工钱是押后一天的,当天不得领取工钱。”
岑文本有一种代替皇帝来查看的意思,看得很仔细,要确认厉骊山确实没有强征民力,而且还询问了在这里干活的民夫。
从食堂走到澡堂,再走到一处房间,这间房子的门上写着阅览室三个字。
走入其中,很是安静,只有一些年轻人以各种站姿或者坐姿,在这里看着书。
这里同样有暖炕,岑文本看了书架上的书籍,都是营造相关的书籍。
只要骊山不在这里发布一些号召造反的书就可以。
建设用地是新丰,蓝田,渭南三县给的,这块地毗邻渭水河,两千亩地很大,也很广,夯实了一部分的地基后便开始垒砌,之后再夯实一块地,如此往复。
从秋季到现在只有零星的框架。
岑文本问道:“这里的建设还是有些慢了。”
张阳道:“等地基夯实了,能顺利许多。”
确认了这里的情形,岑文本一一记下,熊大就跟在一旁,随时警惕着四周的生人。
行人纷纷避开不敢靠近,熊大离开了骊山就一直跟在男主人身边,不敢有半分放松。
其实熊大很黏人,它只是在外面不表露出来,这头熊小时候就这样黏人,长这么大了也没变过。
“陛下安排下官来查问,县侯莫怪。”
“应该的,工程需要有人看着,而且是这么重要的工程,朝中看了能放心,我也就放心了。”
岑文本低声道:“齐王的事交由赵国公在主持,骊山不用担忧,此事定会有个说法。”
张阳低声道:“我觉得齐王要造反了。”
“连你都这么认为。”
“这很难猜吗?”
岑文本低声道:“私杀重臣权万纪,又想借刀杀人,对付骊山是李佑的一个步骤,不论成功与否,走到这一步,天可汗已对他失望透顶,他走得太远了,无药可救,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