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人生经历大起大落,沉淀多年之后,看待世俗的眼光格外不同。
<div class="contentadv"> 与这种人说话多了,很容易就会遁入空门。
王玄策想要直入主题。
不多时屋门被打开,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王玄策皱眉朝着身后看去,却见是一个熟人。
这熟人也在火边坐了下来,他给自己也倒了一碗奶茶,大口饮下。
王玄策诧异道:“苏大将军?”
苏定方也是有些诧异,这才回过神,“王玄策?”
“您怎么在这里?”
苏定方抚须道:“我一个婆娘,她在争吐蕃的大相之位,我过来看看,等这里的事完了就回去了。”
王玄策还没从惊愕中回过神,“你的婆娘。”
苏定方颔首道:“此事说来话长,不过她想留在吐蕃,我要回去了,往后还是各过各的,与她有个女儿,我接回关中养。”
一时间听到的信息量有些大,王玄策消化了好一会儿。
屋外的议论声更多了,苏定方的婆娘与禄东赞的儿子正在争着大相之位。
不多时屋门又被打开了,王玄策越发不耐地回头看去,过来喝口热茶,怎么还不消停了。
正欲开口,见来人是禄东赞,王玄策又谦逊地笑了笑,“原来是大相。”
禄东赞坐在苏定方的对面,开口道:“牧民开始选了。”
苏定方点头道:“嗯,等结果吧。”
禄东赞再质问道:“你与骊山达成了什么约定,为什么能够吐蕃带来这么多的盐铁布匹。”
“我本就是唐人,我的婆娘能够给吐蕃带来更多的好处。”
“这不公平。”
“公平不在于牧民选谁,而在于谁能够给吐蕃带来更多的好处。”松赞干布道。
王玄策是来借兵的,但遇到吐蕃的这种大事,听着眼前几位大佬的讨论,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喝着喝茶。
不多时吐蕃人进入屋中通禀,结果出来了,牧民更愿意站在唐人这一边,松赞干布的儿子输了,苏定方的婆娘赢了。
松赞干布低声道:“你的儿子确实很厉害,但他只会打仗,牧民想要的是安宁的生活,吐蕃征战这么多年,该停下来修生养息了。”
禄东赞脸上多有不服气,他瞪眼看着苏定方,“那是你们与礼部,与吐蕃都护府的官吏,还有骊山串通好的。”
“现在不同了,大唐也不同了,战乱这么多年,天下皆在休养生息。”
松赞干布拍了拍他的肩膀,“该放下了,都已过去了。”
说罢,他又指了指王玄策,“现在是他们这些年轻人闯荡的时候。”
禄东赞不悦道:“你又来做什么?”
王玄策脸上还是带着局促的笑容,“借兵。”
禄东赞黑着一张脸,“你这次又要借多少?”
“六千兵马?”
“没有。”
“五千?”
“最多两千!”
王玄策心中合计了片刻,缓缓点头,“嗯,足够了。”
吐蕃的大相人选决定了,人们也纷纷走下了布达拉宫,吐蕃的第一位女大相叫卓玛,她很痛快地给了王玄策两千兵马。
天就要亮了,王玄策便躺在松赞干布的屋中呼呼大睡。
今天的吐蕃又下雪了,松赞干布与禄东赞,苏定方三人走在大雪中。
松赞干布道:“按照大唐现在的国策,吐蕃的大相确实不该由你的儿子来带领,吐蕃需要一个安稳的大相。”
苏定方行礼道:“赞普说的是,卓玛能够成为大唐与吐蕃之间沟通的桥梁,往后吐蕃能够生养出更多的牧民,并且免遭战乱。”
松赞干布抱着自己的孙子离开了逻些,来到了一片被雪山围绕的大湖边。
他给自己的孙子用湖水洗澡,这孩子脸颊通红,双眼明亮,与吐蕃的其他孩子一样,调皮又活泼。
现在吐蕃的孩子越来越多了,不远处还有一群牦牛慢悠悠地走着。
寒风吹过的时候,这处帐篷还有些晃动。
一位须发皆白,衣衫褴褛的老者拄着拐杖,面带笑容地走来,“你又带来了一个孩子。”
松赞干布行礼道:“这是我的孙子。”
那老者脚步站定,远处正好飞来一只鹰,盘旋在湖边,发出嘹亮的鸣叫。
老者打量着这个孩子,不住地点头,“他也会成为一个智者的。”
松赞干布道:“这天下智谋超绝的人很多,走出了吐蕃才知道天地的辽阔,而不是只在这片雪山之中。”
老者问道:“嗯,你已去过了,也见识过了?”
“我的见识远远不够,但这世上确实有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嗯,你一定是见到了寻常人都见不到风景。”
“我自孩童时,就在这里长大,今天是来告别的,不会再来了。”
松赞干布与这位老者在湖边相处了一个月,谈论着吐蕃以外的风景,之后便带着孩子离开了。
这些智者住在雪山中,是吐蕃最古老的人,相传他们是由猕猴变成人的,至今还在使用石器生活。
松赞干布以前的处世经验也都是他们传授的。
现在,松赞干布希望他们能够走出来。
噶尔赤正赞卓又一次离开了吐蕃,他与王玄策一起扫平余下的天竺乱军。
禄东赞成为了一个普通吐蕃的牧民,他也会给吐蕃的孩子讲课讲故事,他坚持以吐蕃的旧礼培养孩子,并且要和大唐的教化抗争。
这场大雪下了很久,一直持续到正乾元年的三月。
这天,松赞干布坐在布达拉宫前,他缓缓打开一卷书,喝着茶水看着书卷中的文字,书卷上的内容是骊山最新的文章,讲述的是脱贫致富的种种理念。
风雪落在这里,像是上苍落下的帷幕。
从远处看不到这座宫殿的全貌,当风雪结束之后,这里又隐入了云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