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不管他什么身份,在我眼里都一样。”
一个不正经,爱撩骚,谎话连篇的臭小鬼。
直到晚自习,顾予风都没回来。
对很多人来说,今天是住校的第一天,都有些兴奋,晚自习闹哄哄的。
项海斌端着保温杯出来巡视,站在靠近走廊一侧的窗户外,不声不响地盯着他们,那张阴沉的脸自带恐怖音效,把一班学生吓得够呛。
他看向教室后排,见谢辞老老实实地在看书,犹豫着没去打扰。
还有很多事要跟谢辞核实,但什么事都没有比他安心学习更重要。
“老项。”
项海斌一看是钱主任,匆匆迎过去。
“您今晚值班?”
钱主任点头,示意他去办公室。
“那事,你找人谈过吗?”
“还没有,不过我去了趟他亲戚家。”
项海斌招呼钱主任坐下,给人泡了杯茶。
钱主任接过来,捂捂有些发凉的手:“他为什么去打工?”
“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项海斌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压着声音,“我怀疑谢辞在他亲戚家长期遭受虐待。”
“什么?!”钱主任眉头紧锁,手上一用力,水杯里的水都撒了出来。
项海斌把从烧烤摊老王那里听说的事说了一遍:“我今天去他亲戚家做家访,聊起这些事的时候,他夫妻俩眼神躲闪,表情也不自然,一看就是有所隐瞒,我向他们要谢辞父母的联系方式,竟然说不知道。”
钱主任:“怎么会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到他们家的?”
“我也是这么想。”
项海斌轻叹,“听说谢辞还有个外婆,在乡下,我准备这周末去看看。”
钱主任思索了片刻:“你看不如这样,反正他已经住校了,就让他安心在学校待着,别影响到接下来的学习,他家里的事我们先调查,你这边需要什么协助尽管跟我说。”
项海斌:“行,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钱主任:“这一阵子你多看着点,如果他生活上有困难,我私人资助他一些。”
“不用不用。”
项海斌连忙摆手,“这点钱我还是有的,我就怕那小子不肯说,跟头倔驴似的,宁可自己去打工也不找人求助。”
教室里,谢辞不知道两个老师正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给他塞钱。
他正在快速浏览以前的课本。
高中毕业十几年,当年学过的内容早就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化学物理简直是重灾区,平时用得最少,忘得最多。
“连学到哪都不知道。”
杨赫去接水回来,路过谢辞的课桌旁,不屑地瞥了一眼,“现在知道翻书了,早干嘛去了?你看得懂么?”
“杨赫,你有病吧你?!”
江辰宇就坐在第四列倒数第二排,见杨赫去找谢辞麻烦,当场怼了过去,“老谢招你惹你了,干嘛总跟他过不去?!”
“我怎么招惹他了?我说的都是事实!”
杨赫本来也就随口嘲笑一句算了,结果被江辰宇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有些恼火,“我们班学习态度最不端正的就是他!”
江辰宇:“关你屁事啊,管好你自己!”
杨赫:“我就爱管,你管得着吗?”
谢辞一个三十多岁的成年人,实在懒得和十几岁的小孩计较。
但啃书真的很无聊,想找点乐子。
谢辞转头看向身后公告牌上,上面贴了这次开学考的成绩排名。
“杨赫,班级排名二十六,级段排名六十七。”
杨赫听到自己的成绩被念出来,转头瞪着谢辞,言辞挑衅:“怎么样?”
谢辞:“你这成绩好意思嘲笑别人,你也是挺自信的。”
杨赫惊了。
竟然被班里倒数第一的学渣嘲笑成绩?!
“你是最后一名,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谢辞托着下巴想了一下:“这样吧,这周五的考试如果我的成绩比你好,那你就替我做一个学期的值日生,怎么样?比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犹如平地起雷,惊动了整个班的学生。
江辰宇和张若川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底的激动难以言表。
等了两年,老谢终于要支棱起来了?!
“比啊!当然要比!杨赫别孬,跟他比!”
班里很多学生起哄。
杨赫不知为什么,有些心慌,可他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我怕你啊!如果你成绩比我差,就替我做一个学期的值日生!”
谢辞点点头:“好啊,我带我同桌一起帮你做。”
杨赫:“比哪一门?!”
谢辞:“都可以,挑一门你擅长的。”
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么嚣张的话,一下子引燃了整个班的气氛。
要说比篮球,整个一中就没有谢辞的对手,可现在比的是文化课,谢辞竟然还能这么自信,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项海斌过来时,整个班像过年似的热闹,气得他给每个人多发了两张数学卷子。
这下整个班都老实了。
顾予风半夜才回校,宿舍已经熄灯了。
他两辈子加起来没住过集体宿舍,很不习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迷迷糊糊地又起来去上了个厕所,他走到床边正要爬梯子,余光看到下铺的谢辞,对方睡得很熟,那张睡脸比记忆中青涩,但依然是他熟悉的模样。
可能太困,脑子离家出走了,等顾予风反应过来时,已经很自然地躺到了谢辞的床上,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了。
可床的高度、角度、柔软度、大小都和印象中的不一样,让他隐隐有种违和感。
这种违和感在几秒钟后达到顶峰,顾予风猛地惊醒。
不对,他睡到这张床干嘛?有病吗?
正当顾予风偷偷摸摸地准备起身,身旁突然横过来一条手臂。
谢辞习惯性地揽住人后,睡梦中隐隐觉得手感不对劲,还有一种身旁本该有人,又本该没人的矛盾感。
等他终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时,彻底清醒了。
上铺那个不安分的小子,第一晚就闹幺蛾子,半夜爬他床。
既然落到他手里,他是不是有义务教教这小鬼怎么做个正经的少年人?
毕竟是上辈子的前夫,四舍五入也算是半个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