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焰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这些年,厉焰也许能让所有人对他心悦诚服,但唯独只有厉夫人,从来都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即便他在厉家处处委屈求全,处处讨好,厉夫人也从来没有任何好脸色对他。
此刻提起自己早已死去的母亲,厉焰的内心似乎有一团火在烧。
不过,他很快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是啊,我不像明渊那么好的命,我很早就失去了妈妈,但是……”厉焰抬起眼,眼神中的光晕煜煜生辉,“也总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吧?”
厉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瞪大眼睛看着厉焰,心中仿佛有一处窟窿,不停地灌着冷风。
厉夫人浑身冰冷,握紧双拳,死死地盯着厉焰。
“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些媒体胡言乱语,你少在这里——”
忽然,厉夫人像是意识到什么。
她的大脑一片轰鸣,耳边也响彻起尖锐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耳鸣让厉夫人痛苦万分,她的身子微微倾斜,伸出手来握住扶手,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她看着厉焰如沐春风的笑容,却觉得浑身冰凉。
她伸出手来,颤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人。
“是你……是不是……是你做的……是你……”厉夫人从来没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这两日的夜不能寐,让她看上去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你对明渊做了什么……厉焰……你这个贱人!”
“贱人?”厉焰笑了笑,“您不是一向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妈的吗?如今我也确实不负您所望,如何?满意吗?”
厉焰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永远记得那年刚来厉家,厉夫人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说:
“大贱人生下来的小贱人,看着都让人觉得贱,还比不过明渊养的那只狗!”
可是后来,厉明渊的那只狗,不也一样惨叫着死在他的手里?
就好像现在的厉明渊,也是这样……
死在他的手里。
只是没听见厉明渊从缆车坠落下去的惨叫声,厉焰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此刻能欣赏到厉夫人如此失态惧怕的模样,倒也挺值了。
他垂眸笑了笑,把玩着自己的手心。
“妈……不对,厉夫人,我也只是在新闻上看到的,我可是明渊的哥哥啊,我当然希望这些都是别人乱加猜测,我当然希望——”
“明渊可以平平安安地回来——”
“啪!”
不等厉焰说完话,厉夫人已经冲上去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厉焰的脸上,一瞬间打碎了他脸上所有虚伪的伪装。
厉焰的脸侧向一边,嘴角处有血迹慢慢溢出来。
苏梨连忙扯开了厉夫人,自己却被厉夫人直接甩开!
厉夫人冷冷地看着苏梨,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少来碰我!你们一家子贱人,要是明渊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拉着你们给明渊陪葬!”
说罢,厉夫人眼神恶毒地狠狠瞪了厉焰一眼,踉跄着身子走出了厉家。
厉焰回来了,可是厉明渊不在。
这个所谓的厉家。
根本——
就不是她的家。
厉夫人一步一步走在漫天大雪的街道上,生平第一次,她开始由衷地问自己。
当初为了所谓的颜面坚持这么多年,是不是根本……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