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她现在的脑子很乱，她完全没有了解过阿兹海默症到底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也完全没有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以前读书的时候，和她关系不错的同桌亲人离世，请了一周的假。

后来回到学校的时候，云伽看见她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那是个很坚强的姑娘，为了不让同学们担心，她会和从前一样微笑着和人聊天。

但云伽看着她，总觉得，似乎这一生，都不会有什么事情能让她真正开心了。

那时候的云伽就在想，也许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比亲人的离世更能让她绝望。

可是现在，云伽忽然明白了。

比亲人的离世更让人绝望的，是眼睁睁地看着最熟悉的、最爱你的亲人，一点点遗忘你。

云伽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林兰那双总是温和、饱含缱绻爱意的眼睛，如果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她会不会难受得想死掉。

云伽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徐医生扶住她，有些不放心。

“云小姐，你还好吗？请你冷静一下。”

电话里的厉明渊听见这道声音，眉头皱得很紧。

他以为是云伽出了什么事，很快熄灭了引擎。

刚才他看见云伽带着林兰走出小区，再加上她一直着急要回家的样子，厉明渊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跟着出来，才发现她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家诊所应该是沈氏财团投资的一家私人心理诊疗室。

他忽然就想到，云伽和沈星爵走得近，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厉明渊的心沉了沉，开口问道：“请问是医生吗？方不方便告诉我，云伽到底出了什么事？”

徐医生看了看云伽，说道：“不好意思，这是病人的隐私。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咨询她本人，不过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请你稍等一会儿。”

徐医生挂断电话后，厉明渊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打了个电话给沈玥如。

她那边正是半夜，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对方发现是他，倒也没有特别不好的语气，只是问道：“明渊？有什么事吗？”

厉明渊问：“南京路这里的私人诊所，是你家的产业吗？”

沈玥如想了想。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有些窸窣的声音，沈玥如似乎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后才说道：“是星爵的一个朋友开的。”

“他朋友是哪方面的医生？”

“我记得是神经学还是遗传学之类的……”沈玥如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才想起来，“哦，应该是专攻阿兹海默症。我有个叔叔的妻子患上这个病，是沈星爵介绍去的他朋友那里。正因为这个缘故，那个叔叔把他手上的项目交给了沈星爵……”

沈玥如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可这边的厉明渊已经变了脸色。

阿兹海默症。

按照刚才云伽的反应来说，很大概率是她的父母确诊了这个病。

他匆匆挂断了沈玥如的电话，发动了引擎，从诊所楼下离开。

开车的途中，他给陈明恩去了电话。

“给我几个顶尖的治疗阿兹海默症的医疗团队名单，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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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