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她前来的时麦扶住她,看着结果也忍不住想哭。
“伽伽,你冷静一点,现在阿姨只能靠你了。”
她拍着云伽的背:“所幸咱们发现得早,现在医疗发达,上次教授说过有国外的医疗设备可以医治,你要对阿姨有信心,要对你自己有信心啊。”
云伽有些浑浑噩噩,她慢慢坐在了椅子上,时麦似乎走远了,可没过一会儿,她的面前站了一个人影。
她很慢很慢地抬起头,然后就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那双眼睛缓缓蹲了下来,和她平视。
无限温柔,无限深幽。
厉明渊看着她,说:“云伽,你放心,一切有我。”
慢慢的,厉明渊的脸在云伽的视线里越来越不清晰,似乎被水雾挡住一样,她看不清他的眼神,但她知道他看着她。
她终于不可遏制地大哭起来,眼泪汇成一条条汹涌的线,从她的眼眶蔓延到下巴,滴在了他的掌心。
厉明渊觉得云伽的眼泪似乎慢慢流在了他的心里。
“厉明渊……”她哭得哽咽,险些无法喊出他的名字,“我真的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妈妈会忘了我,我真的很害怕……”
厉明渊没忍住,将她死死搂在怀里,不停地轻抚她的后背。
“不会的,你相信我,”厉明渊说,“云伽,你相信我,她和我一样,不会忘记你。”
“永远不会忘记你。”
厉明渊一声声地告诉她,允许她在他的怀中哭成了泪人,允许她颤抖的身体将整个重量施在他的身上。
云伽已经觉得自己的天塌下来了,她死死地抓紧厉明渊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医院人来人往,每个人脚步匆匆。
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相互抱在一起,那么渺小,又那么深刻。
不知道哭了多久,云伽慢慢从厉明渊的怀里缓了过来,她慢慢抬起头,厉明渊看着她红肿的双眼,心忽然就有些刺痛。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眉眼皆是悲拗。
他从前并不太理解很极端的情感,比如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羁绊,比如深深爱着一个人的感受。
他从前以为,爱是来源于回忆,那个幼时给了他纯粹情感的小女孩,给了他爱的启蒙。
所以他曾经爱苏梨,但他能接受苏梨的离开——如果那是她真正想要的,他愿意成全。
可是当他看见沈星爵一直跟在云伽的身旁的时候,那股强烈的不适感让他明白。
他不允许云伽的离开。
即便也许他知道,云伽和别人在一起未必不能幸福。
但他不愿意。
他不能成全。
云伽的爱也好,恨也罢,幸福和痛苦,喜悦和悲伤,都应该由他来承担负责。
别人,不可以。
厉明渊稳住云伽的身体,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医疗设备,下个月,就可以送你妈妈去国外进行第一批治疗,”厉明渊说,“云伽,相信我一次,再——相信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