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伽不知道霍与川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不管那个人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云伽的声音轻轻的:“其实刚开始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我真的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去迎接一个完全崭新的角色。但是后来,给了我勇气的,反而是这个孩子。”
“我是孩子的母亲,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他,我也不会放弃。没有别的原因。”
最后,云伽这样说。
霍与川其实有点庆幸云伽和他一起来到了这里。
无论如何,在某些方面,国外的开放度比国内要高很多。他原本很担心云伽未婚先孕会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现在到了外面,没有人认识他们,或许在别人的眼中——
他们也许会是一对夫妻。
想到这里,霍与川甚至觉得有些侥幸的想。
也许对于云伽是灭顶之灾的事情,反而成全了他的某种心思。
他从来不觉得为了云伽放弃即将平步青云的事业是一件错误的选择,从很多很多年以前,云伽他心中的位置早已一骑绝尘。
为她放弃的一切,他都甘之如饴。
……
等到厉明渊从医院出院的时候,他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联系到云伽了。
他甚至破天荒地给时麦打了个电话,时麦原本听见他的声音就直接挂断了,可厉明渊拖着一身残躯来到程家的时候,时麦看见他的样子,心里又是生气,又是觉得不可理喻。
“厉明渊,你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伽伽已经走了,已经没有人做你情深似海的观众了。”
程牧微微皱了皱眉,他看了厉明渊一眼,还算理智客观地说:“先不说别的,彻底养好的身体再说,我在英国那边有认识的人,会帮你联系看看。”
时麦一个白眼翻过去:“你就别在这里凑热闹了!伽伽离开就是因为不想再见到他,找她干什么?”
说着说着,时麦越说越气,直接拿起茶几上的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向了厉明渊。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在这里装什么装!你签字同意流产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过啊!你知不知道伽伽走的时候有多绝望?她跟我说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好在程牧眼疾手快,及时挡住了茶杯,“砰——”的一声,应声而落,茶杯落在地上碎成一片,尖锐的玻璃散落一地。
厉明渊却没有半分闪躲。
他宁愿这个杯子砸在他的身上,他用着近乎祈求的语气问时麦。
“她到底在哪里?”厉明渊嗓音沙哑,“你可以告诉我吗?”
时麦横眉冷对。
她不相信鳄鱼的眼泪,她最好的朋友被眼前这个男人伤害得那么深,一言不发地躲到了千里之外的另外一个国度,甚至她都是等云伽到了英国给她打电话之后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没有见到云伽的最后一面,也没有在云伽最需要的时候帮她一把,时麦气厉明渊,也气她自己。
当初还是她怂恿着云伽和厉明渊认识,现在伽伽被他害得这么惨,时麦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始作俑者。
她原本还想破口大骂厉明渊几句,可是慢慢地,时麦也说不出话来了。
她慢慢红了眼眶,光是听到云伽发生的那些事情,即便她说得那么轻描淡写,但她还是知道那种痛苦有多深入骨髓。
她站起来,不想再看厉明渊一眼,转身走向了卧室,只留给他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