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之前，她忽然问道：“那如果是云伽呢？”

厉明渊的背影忽的一顿。

他转过身来，问她：“什么？”

苏梨清楚地看见了他眼中的紧张和关心，忽然苦笑了一声。

“你说我们之间，在我离开的时候就结束了，那云伽呢？云伽在离开之后，也和你彻底结束了吗？”

厉明渊却说：“她不一样。”

苏梨被气笑了：“不一样？她哪里不一样？”

厉明渊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说：“我对你从来问心无愧，可是我欠她太多了。”

两条人命。

瑞士的救命之恩。

他亲手签字的人工流产同意书。

厉明渊知道，他亏欠云伽的情，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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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个月内，厉明渊来回飞往英国近十次。

每隔几天就要经历一次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就连他一向素质不错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终于在最后一次回到海市的时候，厉明渊晕倒在了机场。

陈明恩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时候，厉明渊正在被医生告知，半年之内，尽量不要再进行高空活动。

他本来就有陈年积累的精神类疾病，大脑长期处于高压环境下，受到的压力会更大。

可是厉明渊喃喃道：“我要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医生看了他一眼，一边写病例，一边说：“再重要也没有你自己的身体重要，要是你的身体拖垮了，谁帮你去找那个重要的人？”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厉明渊缓缓抬起眼睛。

医生离开之后，陈明恩看见他的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劝慰道：“厉少，我会尽力再联系英国那边的人找找云小姐的，您先休息一下，交给我吧。”

厉明渊的声音沙哑得不要命。

“一点儿消息也没有吗？”

陈明恩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几乎已经联系了英国几个大城市里所有的医院，都找不到云小姐的任何记录，按理来说，云小姐当时出院的时候身体状况很不好，到了那边肯定是要联系医院的……但是……英国的医院太杂了，除了公立，还有很多诊所、工作室和实验室，排查起来真的有些困难。”

厉明渊就这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好像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他紧紧抓住被单、青筋暴起的手背，却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不过……有一件事有些可疑。”

厉明渊抬起头来看着他：“什么？”

“是霍与川医生，”陈明恩说，“我之前听护士站的人说，霍医生在辞职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云小姐流产手术的手术记录，这本来是不合规的，但医院那边的人联系不到霍医生。”

厉明渊发了会儿呆。

那场手术，一直都是萦绕在他心头的一场梦魇。

他并没有觉得霍与川做得有什么过分。

可能只是为了去英国的时候能根据病历和手术记录更好地照顾云伽而已。

他忽然仰起头，看向窗外。

春天早就到了，海市也已经在渐渐回暖。

那个该在他身边的人，却已经到了千万里之外。

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会对她很好，也绝对不会辜负她、让她失望的人。

厉明渊垂下眸去，没有人看见他瞬间滑落而下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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