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长叹

二月底，春暖乍寒。

凉国和姜国正式开战，原由是姜国百姓在凉国边界种了几顷西瓜，冒犯边界。两国各说各有理，互不相让，以此为引，引发多年宿怨，终酿出一场大战。

虽然颜辞觉得这仗打的没有道理，但是总感觉不打也没有道理。

眼看着凉国军就要打到姜国来，颜辞端了杯苦荞茶去找苏明。

二月中旬，院子里的的凤尾竹才冒新芽，苏明坐在梧桐树下拿着卷书。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到苏明的脸上，折射出不规则的阴影来，微风拂过，少年的轮廓清冷幻漠。“苏明。”颜辞喊他：“我又来寻你了。”

苏明抬起头，语气淡漠：“要征战了吗？”

“嗯。”颜辞轻轻哼了声，坐到他对面，青石板打磨制成的石凳寒凉。

苏明幽幽叹了口气：“你习武多年，性子怎的在我面前就如此。”

颜辞自小在军营长大，跟老爷们一起长大，模样虽是清秀俊逸，但是训练起兵来毫不含糊，狠辣果决，绝不拖泥带水。甚至比一般将军的心还要硬上几分。

颜辞出身武将世家，从小就比不得闺阁里的女子温婉可人，在别的小女孩正学着绣花涂胭脂的时候，颜辞就在马廊里扫马粪练拳脚了。

前几天一个小兵说战争临头，要回去看看六旬老母，颜辞也只回了句“不许。”小兵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追了颜辞半个多月，颜辞愣是没给批。颜辞在心里叹了口气，笑：“如何？”

苏明哂笑：“不曾如何。”

“算了，找你也是自寻不痛快，吃酒去。”颜辞起身，拍拍手，看着苏明：“下个月，下个月桃花便要开了，到那个时候，给我留一束吧。”

二月桃花，一月等，三月红，留与心上人。

颜辞这是在向苏明表达情意。

苏明放了手中的书卷，慢慢抬头：“预祝将军凯旋。”

苏明这话说的有技巧，既没说要应了颜辞，也没说不应颜辞。

颜辞愣了半晌，轻笑道：“苏明，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二月春风下，少年的影子在凤尾竹下忽明忽暗，消瘦得像是要随风而去，但是终究也只细细收了书卷。喝掉最后一口凉茶，看着颜辞渐渐离去的背影，良久才感叹一句：

最是人间烟火处，

年少不与春风渡。

知道你是喜欢的，喜欢只能是喜欢，不能是爱，也不能不喜欢。

颜辞，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