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应余

秋生挑着两旦书，硬是挨到了京城。彼时春日已悄然走进，于现下的秋生而言，一切都很好。

离考试还剩一月有余，秋生就在京城寻了份活计，白天干活，晚上就在昏暗的烛火下面温习书本。

久而久之，秋生都快忘了楚玉的模样，舌头上的疼痛也渐渐消失。一切都平静极了。

直到进了考场，秋生才知道，他躲不了楚玉的——楚玉端坐在考花纹繁错的师椅上，带着极浅的笑意将他看将着，秋生只觉得背脊发凉，连带着手也开始隐隐发抖，字体扭曲。

真真是毒舌一般的人物，秋生想，可笔下的题总是要作的，秋生心神不定的堪堪考过第一场，楚玉就寻过来了。

楚玉站在台阶上，拿一把水墨扇轻轻的摇着，嘴角还是一成不变的笑容。许秋生硬着头皮走过去，行了个礼，道：“先生好。”

楚玉摇扇子的手一顿，一把收起折扇，连眼角都带了笑意，带着力度的水墨扇挑起秋生微低着的头：“先生？哪里来的先生？”

秋生一脸茫然，脸上又带了那么点羞愤的红晕，好像连发丝都染了这风情。

秋生避开扇子，绕过楚玉脚步匆忙的逃了，明明一副气愤的样子，却什么都不说，真真是可爱得紧。

秋生被楚玉堵得几乎没有活路可走，没有活路是真的没有活路，考试可以遇见楚玉，吃饭可以遇见楚玉，上厕所也可以遇见楚玉，就连睡觉楚玉也不放过，堵在秋生的门口，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发出低低的笑声：“我一个人睡着挺冷的。”

言下之意是要和秋生一起睡，秋生咬了咬牙，挥过拳头，可拳头还没落下就被楚玉稳稳的捏在半空中。

楚玉不要脸皮的道：“你亲亲我我就让你进入。”说着还把脸往秋生那里凑了凑。

秋生瞪大了眼，显然是没有料到楚玉可以这么的厚脸皮。

楚玉一副铁了心要堵在门口的样子，秋生想到明天还有考试，极不情愿的往前挪了两步，蜻蜓点水般的吻了楚玉的脸颊。

楚玉满足的摸了摸脸，伸出手揉揉秋生的头发：“乖。”

“你……！”

秋生推开楚玉，进了屋，下一秒就“砰”的一声带上了门，楚玉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带着笑低低的叹了口气。夜色朦胧，秋生一张脸在棉被里臊的发热，他还是第一次吻了一个男人，虽然他也没有吻过女人。

真是无赖，秋生在心里暗骂。又觉得口干舌燥，摸索着去桌边倒了杯凉茶，一口灌下。喝的太急，又猛咳了两下，这下是真的要失眠了。

夜半三更，秋生望着窗外的明月，一言不发。微风拂过，将秋生的鬂发吹的凌乱，直到风越来越大，秋生才像回过神似的，慢慢走又到窗前关了窗扇。

本该一直毫无波澜的，他的人生，就该平静的度过，考上状元，为国效力，然后娶妻生子。

秋生想。如果没有楚玉。

如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