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紫荆城

紫荆城危耸而立，重兵把守。一股紫色的祥云笼罩在上面，不过云色稍浅，只怕这江山是要易位。

皇帝老儿在这皇位上也做不了多久了。

一路沿途走到紫荆城，不少百姓都在讨论窃窃私语。大抵是在说要开战了什么的。但是虽说战事临头，城里的百姓除了茶余饭后消遣两句，也没有太多激烈的反应。我寻思着他们不是不是认为这战乱是绝对不会蔓延到城中。

还没来得及再细细思量，徐州沙哑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战事临头，人人不避而侃侃，哪天要是真的破了城，逃也没地方逃。”我心下一惊，徐州在我眼里一向是朵洁白无瑕的小白花，如今这朵小白花却说出这么深奥的问题，让我有点措手不及。

我故作高深道：“你说，你父王这江山，是亡得，还是亡不得？”

“亡与不亡于我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但于百姓为苦，于君王为耻。既然棋局已定，再多挣扎都太过渺小。我心里的那点区别，早被这人情冷暖吃了。”徐州面色不改，目光却不似以往那般清澈明亮。

七年的打骂体罚，七年的忍痛挨饿，七年的苟且偷生都没使这个少年变得冷漠。但却在他父亲寥寥数语的短短时间，一下子蜕变成了一个帝王家该有的阴冷模样。

我叹了口气，“你现在还想回城吗？”

徐州眺望紫荆城的方向，“自然是要回的，我的问题还没有结局。”他说的是结局，而不是结果。我莫名抖了抖。

“随他去吧。”言清这次倒松了口，一副懒散的模样，“这结局于你我，算是两全的。”可不是么，我们是下来改徐州命格的，他此刻要是回去了，说不定他父王一个不高兴把他贬为平民或是囚禁一生也未可知矣。

贬为屁民还好，至少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度过一生。但是现下，我又看了眼徐州，少年的背挺得笔直，不像是要去见他父王，更像是去赴死。

世间本无两全法，由得他吧，反正也碰不到宇文毓。

徐州坚持不肯再让我抱，一双脚用力的踩在地面，像是在通过这微不足道的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我和元清也只好一路尾随在他后面。

越靠近紫禁城越感觉危险靠近，周边的建筑都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感。有钟战场上硝烟弥漫的气氛。可即使是这样徐州的脚步也并未迟疑分毫。

看着眼前的徐州，此时此刻我才总算有点明白那种急迫的，只是想要个结局的心情。

想到这我又望了眼言清，他正眯着眼，不知道又神游到哪去了。

“素素，你其实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带着轻笑的声音传来，我的手指下意识的缩了缩。

“我在看你身旁的那棵树。”我随手指了一棵树，理直气壮。

言清停下脚步，带着笑意的眼睛泾渭分明的瞧着我，冰冷有力握住我指向树木的手，“素素，我们到了。”

紫荆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