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2鲜血在风中已经结成冰碴子,说不上是给个灰白的城外边境添了几分色彩,还是让这边境又寒了几分。
看着连剑招都为曾出的宁远楼,些许人终是冷静下来,不再上去喂剑。
人族三州何其之广,虽然今天来了不过千余人,可各种各样的目的皆有,逐名利者有,忧遗族侵害者有,慕江火之名者有,纯粹看这一出好戏者亦有。
若今日是一出好戏,那这哄人眼目的前菜也该吃完了才是。
“小儿莫狂,不过刚修得外罡轮入光晗地境,你大爷我来会会你!”
人者,修五脉七轮。五脉修成者迎剑火灼身入窥微千境,窥微千境便是一个过度,过度之后修七轮,一轮成便可入光晗地境。
所以方才如王季那般人,为了声名更是愿意跨上一境斗与宁远楼。
这次的来人面相便不如前几位那般年轻了,看上去已经三十好几,皮囊更是谈不上什么卖相,也不知哪里来的颜面站在这里,不过他吉老二想的可清楚着呢:他既不跟宁远楼的师尊一个辈分,又没超过光晗地境,所以也算不得欺负人。
作为老江湖,他可不要先报上名姓,打架嘛,先出手才是正道!
糙哑的叫阵声刚过,一把裹挟着青色火焰的长剑急飞而来!
先出手还不算完,要够快、够强。他吉老二不知道凭借不要脸赢下了多少阵仗。
剑火,契于魂,养于剑。自古便是如此,什么弓枪斧刀,并非无人试过,但唯有剑最能养魂,所以千年来只有剑火,从无其他。
迎着青色的飞剑,宁远楼知道难的时刻要来了,这才是第一个。
脚下厚土倏地崩裂,宁远楼双手持剑,先向后收,再画圆自下而上提剑冲霄,他很喜欢从下而上的剑招,这跟他或许有些像,起于荒土,散于苍穹。
同样是青色的剑火,毕竟这天下剑火一般颜色,皆是青色,当然,除了那四位。
颜色相同,可剑招怎会相同,单说五脉便有九百穴,一招剑出,魂火所经不同,出入五脉不同,其威力怎可同日而语?
若堂堂放尘山的剑招还比不上这不知哪里跳出来的泥腿子,那如何屹于须臾尘寰之巅?
唰!
一剑划开脚下荒土一尺深一寸宽,不多不少,但剑气绵延不绝,这一去便是七八丈不回头,直劈得吉老二双手阵痛,脚下慌乱点地后退,这他才晓得自己抢这第一招还不够狠,也不够快!他可不想死,再管不得什么以大欺小,光晗地境第二轮内阳轮的修为也不再藏掖着,剑尖回转,寒风也陡然一窒,下一瞬这寒风便随着吉老二的剑化作罡风,一同刺向宁远楼。
“哼,连个剑招都不用,可是瞧不起我宁远楼?”话是这样说,但宁远楼是明知他不会,调笑开口。
吉老二闻得此言,恼了起来,他自小没干过什么好事,卖个可怜,入了人家门下,再骗个正直,又入一人门下,这剑火灼身是侥幸受了,可往后十多年便再不见什么好事,莫说像样的一招,哪怕半招也使不出来啊,只学了个五脉九百穴尽开,魂火尽出,蛮力一搏。
好嘛,搏就搏吧,带着几分羞恼吉老二使出浑身力气再补一剑,如此前有罡风凌冽,后有剑气飘摇,也勉强算得半招。
宁远楼皱眉,手中剑侧一抹青影开始闪动,剑火虽称之为火,但又有几分光影流动之意,而此时这苍青色的光影开始闪动,一寸变一尺,一尺化一丈,而到最后,竟是消失不见。
抬手,剑起!
轰——
剑火若流光,一闪便如得风雨洗浮萍,摧枯拉朽,而这一招也正叫做风雷洗浮萍!
吉老二的罡风也好,剑气也罢通通消散不见,剑中余火更是打的吉老二飞出七八丈,撞上不知何处的山壁,再呕出一大口鲜血。
瞧着宁远楼那小魔头一步步走向自己,吉老二知道自己完了,可他不甘心,仰天望着诸峰来客,咆哮出声:“他说不得仗着辈分欺人,可没说不能以多欺少!你……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车轮战就算得上道义?难道看着一个个同族死去,才算的道义?除这叛贼,护我人族,此为大道!”
为了活下去,他可以不要颜面,何况于此时的他来说,他的话并无错处!
所谓江湖,龙鱼混杂,既然有人给了台阶,那为何不下?
“他说的对,该是为我朝百年丞相搏一个死后声名!何况天昭峰的剑法也不过如此,大家何惧之有?”有人影几多,纵身跳下,拔出剑一步步走向宁远楼。
大义在前,小利在后,就算是行径卑鄙,也没人说得了什么。
这便是江湖一隅。
众人步步向前,宁远楼步步后退。
风雷骤起,雨点渐渐落下,这灰白的世界也渐渐近黯,但忽而有一抹白光闪过,映得人们一瞬之间睁不开眼睛。
当!
是雷霆?是天光?
寒风下的边城突然安静,雨声淅沥来的清晰,人们再睁眼时看得也算清晰。
那是一柄剑,直插入他们面前一尺。
寒风泛泛,不知哪里来的峰回路转处,一剑而来,令得众人停步回头,原来并非所谓峰回路转处,而是一抹白衣自山脚下缓缓行来,踏着清风,音容如仙:
“我江火的弟子,当由我送来一剑。”
“诸位,何如?”
闻言,八方来客持剑之手纷纷归剑入鞘。
呛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