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镇众人哪里知道这里的风波,只瞧着谢家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连三台大轿,在小镇上实在难得一见,都纷纷来看热闹。
瞧见了送的聘礼,更是啧啧称奇。
十六盘羹果茶饼、四套锦绣衣服,六方织金锦帕,板栗、榛子核桃、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等各色干果、白米、白面、绿豆、红豆、黄豆小米等五谷粮食、各色布匹、绢帛。
还有几样精致小木盒子装着的药材、香料,看得人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共计二十抬,每抬上面都放着大红双喜,煞是好看。
又有八十两白花花的白银礼钱,成双成对的金戒指、金手镯、银项圈……
满满当当,放在大红缎子垫着的黄铜托盘上,流水一般送进了沈家门上。
看热闹的街坊七嘴八舌。
“乖乖,现在的一石米价才八钱银子,就够我们家吃上大半年了。这光礼金整整八十两银子,这得能买多少大米啊!”
“我家铺子三五年也挣不了这么些钱!”
“看那对儿手镯,明晃晃的,怕是纯金子!就算是银子包金,也值不少钱呢!”
“我细看了看,肯定是金的!我长这么大,也没在咱们这儿见过这么贵重的聘礼!”
白河镇一般的乡镇人家,能拿出十两银子,买上一个金镯子的聘礼,已经是数一数二的豪阔了。
像谢家这样的平山县人家,也难有这么大方的手笔。
这也有个缘故。
谢家二郎,自十八岁起便离家远行了,一路上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少不了经历了各种艰辛。
而今的谢家能年有余庆,少不得这个孙子出的大力,吴老太太对此心知肚明,因此,这次准备的聘礼本就格外丰厚些。
再加上又出了老二媳妇克扣聘礼的这件事,给一向不理家事的老太太提了个醒。
原来,连如此重要的聘礼之事,老二媳妇都敢动手脚,那平日里她定然没少从老大家那里捞好处。
想到此处,老太太不禁怒从心起,决定在原本丰厚的聘礼之上,再加一份厚礼。
更何况,这些年谢聿铎在外边往来采买,见过不少好东西,自己也有些积攒,又特意以亡母的名义添了一些,就越发显得丰盛了。
谢家的聘礼送的这么丰盛,把沈家人也吓了一跳。
原来早就看过聘礼单子,心中有了计较,特意把家中修整一番,准备停放聘礼。
谁曾想谢家竟然送来了这么多,眼看着院子里都放满了,聘礼盒子还没能全抬进门。
沈绍临时开了前边的店铺门,直到把柜台都放满了,才算是终于全迎进了门。
张氏见院里人多东西多,就先将要紧的礼银、金银物件等锁进卧房,又把羹果茶饼等拿出一些,当场就散给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们。
她让丈夫、儿子招待男客人,自己和儿媳妇招待女宾,又托付大儿子的岳父母帮忙照看院里放的布匹等东西。
除了年纪最小的沈纪到处乱跑,一家人都忙中有序,竟然一丝不乱。
至于她最心爱的小月儿,平日里来客人数她最忙,今日倒是最清闲的一位。
她正端坐在自己的闺房中,等着一波波儿的女客前来恭喜,对她打趣。
光是害羞脸红,就够她辛苦的了。
这个婶婶说:“谢家不愧是平山县的大户,瞧瞧今日送来这么多聘礼,礼金就是白花花的一盘银子,瞧着有百十两呢,真是有钱!”
那个大娘说:“我瞧着,那送聘的女婿人长得也俊俏,骑在那高头大马上,把你家哥哥都比下去了!”
又有一个邻居嫂子说:“咱们的小月儿,生得也这么美,跟俊郎君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听着众人的打趣,沈绮低头红了脸。
许是因为屋里人多,她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心里也有,心里直打鼓。
他,不知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个大婶的喊声,“来来来,都让一让,贵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