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是为她好,若不是我这会子教教她端茶倒水,以后出了门子,可不让人笑话。”
孙雪意冷“哼”了一声。
“二妹妹也没出门子,您怎么不教教她?”
二婶气得放下筷子。
“我怎么没教她,只不过你没看见罢了!现在二丫头大了,就得娇娇得养着,要不以后嫁到婆家干这干那,成什么了!”
许是自己也发现自己话里有漏洞,二婶说着说着话音儿就弱了起来。
孙氏冷笑。
“若不教就罢了,要教就一起教。就算是千金万金小姐,也没有这等分高下的。”
“你……”
二婶气得涨红了面皮,想要摔筷子,又见人多,桌上还有刚进门的新媳妇沈绮,自家儿媳妇顶嘴,倒一时不好发作。
“啪”地一声,谢玉锦把筷子摔在碗上。
“吃饱了。”
也不等众人答话,转身就走了。
孙氏慢慢悠悠喝了两口粥,也回房去了。
二婶估计是想趁着老太太不在,在新媳妇面前摆摆长辈的架子,没想到自己媳妇这么不给面子,连女儿也拂袖而去。
这下她也没心情指使姑嫂三人干这干那了,强撑着面子匆匆吃了饭,各自散了。
回到东院,玉钟找了个由头,让丫鬟春柳带着妹妹玉镜去院子里找个东西,拉着沈绮在屋里说几句体己话,把家里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她。
爹爹谢晏一直踏实本分,是个实实在在的老实人,做起生意来就有些吃亏,好在有名声,人也耐心,铺子进账还过得去。
本来话就不多,自从娘走了,话就更少了。
二叔谢昂性子最为懦弱,小时候怕父亲,父亲没了怕娘亲,娶了妻便怕媳妇。
因此,西院二房里自来就是二婶当家做主,二叔只会随声附和。
年轻的时候,二婶头胎便是儿子,自觉高了生了玉钟的娘亲一头,在家中更加横行起来。
后来大房添了谢聿铎,二婶的气焰因此歇了一阵,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再后来,娘亲生了玉镜之后,身子一直不大好,熬了两年就撒手人寰了。
眼看大房的子女都小,谢晏又不想续娶,老太太自己有了年纪,家中事务便由冯氏做主。
冯氏自来就对大房的子女们便颐指气使,二房的孩子们就娇生惯养,养得大哥哥只想玩乐,二妹妹又自恃矜贵。
反倒是娶进门的孙雪意,时常敢于和婆婆对着干,倒是常把二婶气得够呛。
大姐玉钟八九年前就嫁了人,聿铎长大后又常年离家,好在玉镜伶俐,又勤快,是个难得的懂事孩子。
倒因为这份懂事,在冯氏手下受了不少磋磨。
“纵然我也看不惯二婶的作为,可为了小妹在家少受些苦,也只能忍这一时。”
玉钟叹气,接着说:“等熬到玉镜嫁了人,就好了。”
“这日子若总是熬着,过起来就更没盼头了。”沈绮心中沉重,拍了拍大姐姐的手,“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也必然不会让妹妹没有依仗。”
“二郎也是有心的,但凡回家,时常给妹妹说些自保的法子,又买了个丫鬟春柳贴身看顾她。
这几年,玉镜也学得机灵起来。过几日,我就要回去,下次回来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眼看,现在家里有了你,我便安心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儿,沈绮突然想到了什么,想问,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倒是大姐瞧出来了,让她尽管问。
“我想,既然二婶婶这么厉害,为什么二叔房里还有云姨娘,还有了一个小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