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吴老太太打发玉镜先回去,留了沈绮说话,她见气色很好,略略觉得安慰,可心绪还是不好。
“这次,铭儿媳妇遭了大难,眼看着五六个月大的孩子也没保住。我心里很是不好受,想了几天,也说不上这事儿怪谁。说到底,不过是命罢了。”
吴老太太这几日一直念经,看着更苍老了一些,鬓发皆白,明明是在世事风雨中走过多年的人,此刻眼中竟有些泪光。
“绮儿,你是个好孩子。我听说,那日多亏了有你,不然,又险些白白搭进去一条性命。这场病,也是苦了你了。”
老太太颤颤巍巍,拉住了沈绮的手。
“只不过,眼看日后铭儿夫妻子嗣无望,咱们家又不是那等轻易停妻再娶的人家。我这个老婆子的心,可就全都指望你和铎儿了!”
沈绮低低应了声,想起昨夜两人的筹划,很是心虚。
转眼间就到了二月,冬雪消融,万物萌发,日头也一日比一日高了起来。
孙氏大病未愈,二婶也心病难解,谢家大宅里当家理事的担子,都在沈绮一人身上。
前边铺子,后边宅子,两边都要顾全。
沈绮眼见家务繁重,用心斟酌了几天。
首先是饭食供应。
眼看铺子生意越做越大,四方的行商、客人时常往来,一应待客茶水、伙计饮食、席面应酬都由后厨供应,再送到前边。
虽说后厨添了人手,可还要同时照应后宅主家、下人一日三顿的吃食,忙中出乱,甚是不便。
沈绮将厨房的人分作两拨,一拨专门供应前边铺子餐食茶水,一拨依旧照应后宅吃食,前后院子都得了方便,众厨役又少了活计,专应专供,很是得力。
其次是车马出行。
家中马厩里现有两匹马,大多供谢聿铭、谢聿铎两位主事的爷出门时骑,另有两辆马车,供谢家后宅的妇孺往来乘坐。
马厩里的两匹大马,现由李大娘家的男人柴大叔照看喂养,同时养些鸡鸭、种些姜葱。
谢家后门临街,平日买菜卖肉都便利,自家喂养的这些省不了几文钱,倒占了一小块儿花园的地界,大约是二婶当家时的主意。
沈绮吩咐下去,命人拆去了花园边上的鸡鸭笼子和菜地,重整了老马厩,在后门处扩出来一间卷棚,专门停放马车、安置马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