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又一次从有她的梦中惊醒,这才意识到——得她为妻,自己才算不白活这半世。
那时,她甚至不知道,世间有人这么牵挂她。
她无须知道。
……
“当时的情景,如若是放在今宵,我定然不能安寝。恐怕会怀刀坐望,整夜不眠,生怕自己有个万一,不能活着,不能好好活着,回来见你,听你讲话,逗你笑,和你……恩爱欢好……”
这么情深的时刻,谢聿铎还不忘了挑逗她,沈绮本来快听出泪来,又忍不住笑着轻轻捶了他的胸腹。
他忍不住把她抱在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脸儿,低声轻语,犹如梦呓。
“许是上天瞧我可怜,不肯辜负我的苦心,才允我今世有你为妻。有你在身边,叫我平生多出了万般的牵挂。牵挂明天的日头能否照常升起,牵挂家里是否安稳,牵挂这日子是不是一天天好起来……
这千丝万缕的牵挂,让我觉得自己活着,而不仅仅是醒着……世间唯有你,能叫我这么牵挂。为此,世间众人比不上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甚至,包括我自己。”
这番话,果真叫沈绮流下泪来。
今生得夫如此,她不算白活一场。
谢聿铎见她流泪,心中不忍,又用心百般挑逗,才博她一笑。
怀中月非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两人便在月色下一替一杯饮酒,喃喃倾诉衷肠,沈绮哪儿饮得过这久经纵横的男人,不一时就醉了。
眼看着往日梦中的姑娘,正在自己怀中不胜酒力,醉得眉黛低横,秋波斜视,谢聿铎的心动一如往昔,难以自抑,索性一把打横抱起……
圆月临窗,清风徐来。
帷帐内,两心相知相许,枕上百依百随……
人间极乐,不可多言。
院庭中的桂花开了又落,春天又长出细密的繁枝来,到了来年五月时节,已是满树浓荫了。
自从过年之后,银狮街谢家商社的生意如日中天,临近各县好几家本钱少、货品次的小生药铺接连倒闭,又有几家地段好的铺子,陆续被谢聿铎收了过来,开做分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