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自己,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还好,自己把持住了,略有唐突,没有太过分。
这会儿,他自觉实在看不进去,把书卷一扔,决定去内书房瞧瞧她在不在。
到了内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没人应,推门进去,寂静无人,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正要走时,春风从门外吹了进来,恰好吹落了书案上的几页写满字的纸。
文大人饱读诗书,平生最敬重书籍文字,立刻过去捡了起来。
想来是夫人平日学写的字。
整理纸卷的时候,文博远略略扫了一眼,顿时挪不开眼。
这纸上,字字都是精到的簪花小楷,收放自如,笔力丰润,洋洋洒洒,颇有大家风范。
若是仔细看看,明明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却被她写得引经据典,文从字顺,自成一派。
这般博学的夫人,还要跟着自己学写字?
若是女子能科举,夫人只怕比他还能早些金榜题名。
这仿佛是夫人给闺中密友写的信,文博远忍不住细看,严重怀疑某个段落在说自己。
书痴。
呆牛。
朽木。
……
更叫他触目惊心的是,
帐中君子。
恐有隐疾。
久病难愈。
……
满心苍凉,薄薄的书信悠悠然落在了书案上。
自己正当盛年,书生意气,满怀爱慕,只不过觉得自己的念头过于下流无耻,不合圣贤之道,怕吓到她这位名门闺秀,又辱没了她家的门楣。
没想到,文大人这样清风霁月的谦谦君子,竟然……也有……今天……
眼看乳母把孩子哄好,孟清徽安心回了内书房,准备继续给沈绮写信。
一路脚步轻快,想着怎么编排自家的呆牛儿,一推门,那位被自己好生编排一番的呆牛夫君,正挺身端坐在交椅之上。
身姿清雅,眉目俊朗,犹如玉山照人。
一看见他在,孟清徽立刻收了神色,躬身行礼。
“夫君。”
文博远负手而立,却不再低头,而是直视着眼前的绝色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