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胡郎听得眉毛连连抽动,眼中迸发出噬人的精光,强忍着怒意问:“这也是薛大帅的意思?”
副将连声否认:“不是,这是底下人私自作主的。只是……就算上报上去……毕竟物资紧张是事实。”
以薛仁杲长久以来的作风,没再得寸进尺就不错了。
这就不是能体谅将士们的主儿。
梁胡郎再度压制着眼中冰冷的杀气,大步往伤兵处而去。
缺粮的消息好似军营里从来挥散不去的淡淡血腥味,顷刻间弥漫开来,无孔不入地撩拨着每一个士兵的心。
尤其是被先行断了晚饭的梁胡郎部。
就算梁胡郎为了若干伤兵的药和掌事的几位都尉争得差点要动刀子,可也改变不了粮少的事实。
各种怨言和气话就这样炸了开来。
人人皆有一张嘴。
别的大营有饭吃,自然合上嘴巴闷头吃饭,他们能干嘛呢?没饭吃,不就只好嚷嚷着喊不公,闹情绪了。
第二日早上,梁胡郎得到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
他草草披衣起身,匆匆奔至离他最近的一处简易将台,赫然是一排鲜血淋漓的脑袋,其中一人正是昨日还中气十足的张大。
“怎么回事!”他怒喝一声,杀气不相称地蔓延上他那略似娃娃脸的面庞。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自身侧而来,梁胡郎愤然看去,正是骑着高头大马、全副披甲的薛仁杲,似笑非笑又高高在上地直视着他,挥着一根又长又张扬的马鞭,打马而来。
梁胡郎只觉眉心剧烈的跳动,下意识地想去摸腰间的长刀,却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