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才腹诽了不到两句,便听长孙氏不咸不淡地开口,语气平平淡淡,可话语上并非那么波澜不惊。
“我虽知嬷嬷好意,但到底苛刻了些。先下去吧。”
尤其最后四字,仿佛一柄无形的利剑重重挥下,明洛余光瞟着那嬷嬷瞬间软了膝盖,干瘪的嘴唇嗫嚅了两下,于她一尺之外同样叩首谢罪。
待得嬷嬷膝行地告退而出,明洛才在长孙氏的和风细雨中站了起来。
“医师莫放在心上,她是我自小的奶嬷嬷,心性上虽不大着调,但于我恩情尚在。”长孙氏当然心知肚明自家嬷嬷的敌意从何而来,聊胜于无地解释道。
明洛在心底翻译了下,就是长孙晓得这个嬷嬷人不咋地,心胸也小,但照顾过她好多年,眼下纯靠旧日的情分当差呢。
“王妃客气了,嬷嬷是护主心切。”明洛答得妥当。
长孙氏闻言笑而不语,只耐心听着明洛的解释,眼神却一直在她脸上来回逡巡,试图从她露出的眉眼里窥得一点蛛丝马迹。
“不吃药吗?”她略有诧异。
明洛迟疑再三,还是坚持了自己的观点,道:“王妃若是习惯了喝安胎药,自是无妨,只消成分和煮法正确,出不了什么岔子。至于眼下情形,还是要卧床静养,吃药基本没用。”
“以待后续观察?”长孙景禾顺着接话。
“常规上是这样的。”明洛认真点头。
长孙景禾又道:“那晚间又出血呢……”
“我看过何奉御开的药方,还有您先前换下的里裤,血迹颜色并非鲜红,应是前两日内里残余的血迹渗出……”明洛有点小紧张地舔了舔唇,到底没敢拍着胸脯担保,又将何奉御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