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如同一面镜子，将他不称职的父亲形象，照得清清楚楚。
这些日记，让他难以接受。
曾经那么在乎程家人的程夜，现在却把他们当作仇人看待！
不再给他们好脸色！
程父心中烦躁。
大姐程薇盯着关闭的手术室门，她们以前是不是对程夜太过于冷血了？
才会导致程夜六亲不认？
家，应该是温馨的港湾，充满了关爱和包容。
程家很大，但是却容不下程夜。
对程夜来说，这里或许连地狱都不如。
她依稀记得，程夜了解她的饮食习惯，会知道她个人爱好，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在尽量不打扰她的情况下，尝试着去了解她，努力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
程夜会因为她的不满意，而心生愧疚，会把她说得玩笑话当真。
那时候的她，却将程夜对自己的好，全部当成了理所应当，不断地呵斥指责他。
想到这儿，程薇的心脏被攥得生疼，她感到了深入骨髓的窒息，鼻子涌上酸涩，她以前觉得程夜丢人，从来不在好友们面前，正式介绍程夜是自己的亲弟弟。
好友们过生日的时候，她还把程夜叫过去端茶送水。
程夜没有怨言，真得听了她的话过去。
她们对程夜冷嘲热讽，故意捉弄戏耍程夜，自己却无动于衷，没有站出来帮程夜说过一句话。
程薇颤抖不已，她不敢再想下去。
程芷柔看向程父等人，好一会儿，她颤栗着嘴唇开口说道：“我去找了程夜。”
程父等人移过视线，他们已经猜到了。
“程夜他对我说，他是孤儿，没有父母和姐姐。”程芷柔再也忍不住疯狂涌出来的泪水，声音哽咽。
程母大惊失色，“胡说，我们不是他的亲人吗？他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大姐程薇和三姐程诗妍均满脸吃惊地望向程芷柔。
程父皱紧眉头，“你去质问程夜了？”
程芷柔精神恍惚地点了点头，“他把枫浩弟弟揍到住院动手术，我看不惯，就去学校找他理论，结果被他劈头盖脸地怼了回去，对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
“这事冷处理，以后谁都不要再提起今天的事。”程父阴沉着脸说道，“马上要全球数学竞赛的决赛了，我们不能影响到程夜的学习。”
大姐程薇眼眸复杂，“爸，我们冷处理，对枫浩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公平？会伤枫浩弟弟的心啊！”
“不然怎么办？！枫浩他预赛都没有通过，动不动受伤住院，成绩越来越差劲！”程父绷紧了神情，“现在楚溪颜和楚家老爷子都比较偏向程夜那边，为了顾及程家的利益，只能这样处理了！！”
“还有，今天程夜打枫浩的事情，绝对不能透漏到网上，免得影响程家的股价变动，我已经派人封锁了消息，你们也要给我闭嘴，不该说得话不要说出去。”
程芷柔愣了愣，“可是爸，枫浩弟弟他那么喜欢楚溪颜，我们却撮合程夜和楚溪颜，会不会......”
她白天私信过楚溪颜，问对方能不能主动向程夜提出退婚。”
可是楚溪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回复她。
成年人的世界，不回答就是默认不可以。
“这有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大不了以后再给枫浩找个新的结婚对象就好了。”
程父丝毫不在意，“以我们程家的权势，多得是豪门千金上赶着想要嫁给枫浩。”
程母等人沉默不语。
那些豪门千金，比起楚溪颜，差了不只一星半点。
-
晚自习结束。
程夜和姜眠刚出教学楼，就见程母和大姐程薇走了过来。
他觉得无语，侧身从两人身边经过。
程母和程薇见状，连忙迈开腿跑到了程夜的跟前。
程夜双手环胸，脾气瞬间暴躁，“你们是跟踪狂吗？！”
程母眼眶红了，“小夜，我是你妈，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程夜嗓音溢出低哑的讥笑，“我可不记得我有亲生母亲。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么？！”
“我不想跟你们在这里反反复复地来回拉扯，能不能有点儿自知之明，你们打扰到我了，我很烦。滚——”
程母心痛的同时，愤怒感油然而生，“没大没小，小夜，你叛逆，没有教养，这些我都不想一一追究了，但是你怎么可以说你没有亲生母亲？！”
“我不是你亲生母亲吗？！你为什么就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程母感到非常失望，悲恸眼神怔怔地看向表情冷漠的少年。
“我是孤儿，哪来的母亲？！”程夜忍耐达到了极限，“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父母，没有姐姐，他们在我出生时，就已经死了！你们还不明白吗？！”
程夜语气冷漠至极，声音如同刺骨的寒冬，冻结了程母和程薇跳动的心脏。
“断绝关系协议书，你们亲自签下的字，不会以为我只是跟你们闹着玩吧？！”
“不管你们来找我干什么，都是在严重打扰我的生活！我和程家没有任何关系！”程夜眼神冷冽，好似锋锐刀刃割在他们的心头肉。
程母泪如泉涌，连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程薇耳边平地炸雷，刻薄冷血的话，竟然是从程夜口中说出来的？！
“别出现在我面前，恶心。”程夜冷冷丢下这句话，牵着姜眠的小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
小医馆。
厨房内，程夜熬着中药，平静地看向跳跃的火光。
姜眠轻轻喊他的名字，“程夜。”
程夜回眸，“嗯？”
姜眠踮起脚尖，两只白净小手分别扬了扬程夜的两边嘴角，甜软道：“开心点儿。”
“我没有不开心。”
程夜将中药倒进了碗里面，然后放了五颗软糖，用汤匙细心搅拌了几下，“喝吧。”
姜眠伸手接过，“程夜，你未来光芒万丈，他们会悔不当初。”
程夜眼眸微闪，“不重要。”
程家人后不后悔，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他现在只想把当下该做的事情做好。
学习，赚钱，创业，再复仇，让程枫浩一无所有。
虽然有许多种极端方式可以复仇，但是这样会搭上自己的后半生。
他必须采用合理合法的途径，使程枫浩付出惨痛的代价。
程夜看着姜眠喝完中药，抬起手勾住了姜眠的下巴，“还疼不？”
姜眠乖乖地回答，“不疼。”
“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程夜轻笑道。
姜眠仰起好奇的小脑袋，“什么问题呀？”
程夜语气试探，颇为感兴趣，“你对我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啊？”
姜眠眨眨眼，她要说一见钟情，程夜会不会觉得她肤浅？觉得她见色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