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渡一双眼睛里尽是猩红,看上去有些可怖。
时春柔有点心慌地避开了视线。
她不想供出毒医来。
若是让墨云渡知道,毒医特意给了她几颗带桃毛的药丸,就是为了整蛊收拾他,怕是要气得和毒医理论。
毒医对她有恩,时春柔不能恩将仇报。
她只能含糊道,“我、我也是从别处听到的。”
时春柔猜想,东厂里头那么多人,应该也是有一两个知道这件事情的吧。
她就咬死说自己是偶然听到的,当时隔着假山所以没看清样子。
任凭墨云渡去查,总不至于出破绽。
果然如她所想,墨云渡松开了她,语气也骤冷了几分,“把马车上收拾干净。”
他下了马车,站在不远处的草坡上,手中不断捻动着那串佛珠。
眼底涌着对自己的嗤讽。
雪绒和时春柔到底在宫里当了好几年的朋友,那么时春柔听说了当年的事情,得知他桃毛过敏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甚至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猜想时春柔会不会才是真正的那个小女孩。
想着,墨云渡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他刚才反应过激了!
直至心情彻底平复,墨云渡才重新回到马车上。
时春柔将马车里收拾得很干净,已经看不见一根桃毛了,但空气中却有股挥之不去的淡淡桃子香气。
墨云渡嗅着这味道,便能想到雪绒来,心情莫名烦躁。
他挑起帘子问马夫,“还有多久抵达下一个驿站?”
马夫扣着手指头算时间,“估摸要后半夜了,督主有什么事情吗?”
“抵达驿站后换一辆全新的马车。”墨云渡吩咐。
嗯?
马夫不明所以,“督主,驿站虽然能买到新的马车,但总归是不如这辆好的。”
“换新的。”
墨云渡坚持,马夫便不好再说什么了,“好的督主,等到了驿站后我便立马换新的马车。”
墨云渡颔首嗯了一声,扭头又看了眼这个马车车厢。
那股挥之不去的桃子香气,实在是让他心底烦躁,无论如何,当年那个小姑娘的样子,都没办法和现在雪绒重叠在一起。
他干脆让马夫卸了一匹拉马车的马,自己骑上去,自己在马车边上跟着。
如今也不需要急匆匆赶路了,一匹马拉车足够,就是速度稍慢些,感受到的颠簸也愈发轻柔。
可时春柔心口有点难受。
像是在这一颠一颠之中豁开了道口子,血淋淋的拉扯着疼。
督主不想和她坐一辆马车,是因为嫌弃她了是吗?
也是,她一颗棋子,凭什么得到督主的喜欢呢。
想着,时春柔又深吸一口气。
她安抚自己,其实现在也挺好的。
一个人独占这么大个车厢,想怎么躺就怎么躺,想怎么睡就怎么睡,简直美滋滋!
后半夜抵达了驿站后,马夫立马去买了个新的马车换上。
但现在也不适合赶路了,需要在驿站先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