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话音刚落，时春柔的头反而埋得更低了。

瓮声瓮气的话语从膝盖缝隙里传出来，“你别想忽悠我，我知道这是恶鬼的招数之一，只要我一抬头，你就会和我面贴面，用你那副很恐怖的样子把我吓死！”

她聪明着呢，才不会上这个当！

果不其然，说完这话之后，那声音便再没了动静。

时春柔只觉得他是无计可施了。

只要她保持这个动作，不理会这个恶鬼，一直熬到天亮，这恶鬼自然就没法子再伤她了。

然后等天亮的时候，她再找几个道士来这假山附近贴几道驱鬼符，免得日后有下人经过会被吓到。

正想着，时春柔却感觉自己腰上多了两只遒劲有力的大手。

随即整个人身子一轻，双脚直接离开了地面。

这恶鬼好生厉害，居然还能把人给提起来！

时春柔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手也没有闲着，左打右推的，想让这只恶鬼离自己远点。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阿弥陀佛，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老天爷帮帮我，救命啊！”

一边挣扎，时春柔还一边乱七八糟的喊。

她被放在了假山上，还算光滑的石头夹着夜里的寒凉，冻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还想再继续说话，嘴却已经被捂住了。

“蠢货，睁开眼睛看看，什么鬼还能有温度？”耳旁传来已然不耐烦的声音。

时春柔还想再继续挣扎的，听闻这话，人瞬间反应过来。

是哦，握住她细腰的手，以及捂住嘴的手，都是温热的。

鬼能有温度吗？

还是说，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督主？

思索犹豫了半晌，时春柔到底还是试探着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便对上了墨云渡那双似笑非笑的湛黑眸子。

即便是在夜色中，那双眸子里的光晕也足够让人头晕目眩。

最起码时春柔是真的晕了。

她努力张了好几次嘴，而后才小声开口道，“督主，原来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

“是被本督杀了的人，化作恶鬼回来复仇了？”墨云渡接了她后半句话，挑眉质问。

时春柔无法否认，低头应了一声是。

换来的，自然是墨云渡再次的嗤讽冷笑。

“果然是个蠢货，在东厂被杀了，变成鬼还敢来东厂寻仇，岂不是自找死路，等着被灰飞烟灭？”

时春柔小声反驳，“恶鬼，都是很恐怖很厉害的。”

“那你没看出来，本督比恶鬼更恐怖更厉害吗？”墨云渡质问。

他脸上挂着并不达皮肉之下的笑容，“真若是那么多来寻仇的恶鬼，本督早就死了，既然活着，就说明他们无论是人还是鬼，都不是本督的对手！”

末了，又睥睨时春柔一眼，“只有你，会被吓成这个蠢样！”

时春柔无法辩驳。

想起刚才自己的举止言行，的确是有点傻。

她脸上臊得慌，滚烫如岩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督主，既然是个误会，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时春柔立马想溜。

刚抬步，却被墨云渡给拽了回去，“闯了祸还没收拾，就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