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语怎能不知他们的心思,笑道,“这世上本没有什么闲书之说,情爱之事皆人之本心,此书可读。白夫子以为如何?”
白承之几乎不假思索道,“宁夫子说得对。”
众学子有些诧异,因为他们在白夫子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谄媚。他们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却又什么都看不到了。
众学子纷纷催促地字甲班的那名学子随意翻开一页,那名学子不负众望,翻开了一页便念了起来,“人世间钱财可得,功名可得,唯知己难得。吾别妻三月,如十年之隔。相见之日,握手未通片语,而两人魂魂恍恍然化烟成雾……”
学子们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如今听见这话,不仅是读书的那人,就连其他人也都听得耳根泛红。
众人心中纷纷思绪万千,终于有人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疑惑。“世人都说唯情最是难得,就像书中所言,‘别妻三月,如十年之隔’,可我见到的却不是这般。男子不管几日不归家,女子都不会过问。反而男子一步踏错,女子便喋喋不休,费尽口舌,而男子则惶惶不敢发一言,我所见的这位男子实乃天下第一可怜之人。”
众人一听,便哈哈大笑。
“当今还有这等惧内之人?”
“你说的该不会是你父亲吧?哈哈哈哈……”
大家不免一阵打趣。
“没有,你不可乱说!”那名学子被人说中,顿时脸颊通红。
也有人认真思虑刚刚那名学子的话,举了一个反例。“我表哥与表嫂便是从小青梅竹马,成婚五载,日日问候,时时软语温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是常有。表哥对表嫂的关切,在我们这些兄弟姊妹面前毫不避讳。在我看来,这《平生六记》之说,当真可信。这情爱之事,也着实令人心生向往。”
那名地字甲班的学子言辞灼灼,大方表明态度,毫不避讳自己对世间情爱的追求和向往,倒让天字甲班一些低头红脸的学子心中赞叹不已。
有人开头,便引来一群人对这个话题的讨论。
“我已有婚约,不过与那未婚的妻子只见过两面,每次见她,心中便甚是欢喜。好在我一年后便成婚娶妻,到时候再给各位同窗说说这情爱之事。我以为,《诗》有云:‘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是这古今情爱第一句了。”
“我倒觉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是千古第一句。”
“诸位莫不是忘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我倒是更喜欢李义山的‘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
说起这些诗词,众人免不得一阵吵吵嚷嚷,兴致也越发浓了。
争到最后,谁也没能定下哪句才是千古情爱第一句,便纷纷看向了宁白二人。
白承之看着叶宁语,想等她先说。
叶宁语看重众人,始终保持微笑之态。骤然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也不推辞扭捏,“每个人心里感知不一,自然选择不一。你们说的都是好诗句,不过我们或许无法体会写下这些诗的前辈先贤当时的心情。在我看来,若是有情,一粥一饭也是最为欣喜之事,平日里的家常闲话也是至情之言。情之一字,超越生死,无法具象,亦无参照可寻。等你们日后有了心仪之人,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大家听着叶宁语的话,有人赞叹点头,有人望着头顶的杏叶苦苦思索,也有人听得痴迷,满眼向往。
“宁夫子说得这般深刻,莫非也是有了心上人?”一个学子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