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良,全身上下一动不动。他双眼腥红,缓缓垂下头看着两把锃亮的银剑,目中凶光闪烁。
他想继续发力,可全身不能动弹不说,被他努力发出的力道此刻已对其他人构不成什么威胁。
白承之一个飞身上前,迎面朝着沈良狠狠踢过去。沈良躲闪不及,整个身子往后倾斜。
白承之一把取下双剑,顿时两股鲜血从沈良的脚背冒出。他飞身回来,稳稳立在叶宁语身侧。
那沈良也是个极能忍受疼痛之人,原本已经倒地的他愣是忍着剧痛重新站起,眼中杀意半丝不减。
他一步步朝着叶宁语靠近,嘴角浮现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像是在说,这并不是结束。
忽然,叶宁语觉得眼前闪过一阵光亮,随后便敏锐地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的金属声。
这时,白承之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原地。他将轻功催动到极致,掌风猎猎作响,几剑将空中飞来的无色暗器击落。
暗器落地,周遭的草木顿时焦黑一片。
目光从地面上移开,白承之的双眼变得凌厉森寒。即便是沈良,此时也看得心中一凛。
他痛苦地迈开双腿,正要逃离,忽然一道可怕的气息自后方急速逼近。
“伤她者,死!”
白承之一把掐住了沈良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毫不留情地摔在了地上!
扑通一声,沈良不知有多少根骨骼被摔断,五脏六腑也皆被摔伤,当场吐出一口血来。
若是成王在这里,看到白承之此番架势,说不定会当场晕厥。因为他那个柔柔弱弱,动辄咳嗽生病的白兄……消失了。
而正在另一侧打斗的无生,用余光瞄了瞄白承之这边的情形,面具下的嘴角也猛地抽了抽。他忽然就想起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主子曾笑容满面地递给了自己一张纸,上面写着:白先生心怀仁善,时常为虫鱼鸟兽之死感慨伤怀……
没错,这确实是自己那个“心怀仁善”的主子。
“是我继续动手,还是你来?”
白承之再回头,脸上早已褪去了杀伐凌厉的气息,转而换上了一抹温和的笑。他站在叶宁语面前,轻声问道。这样的表情看在外人眼里,仿佛并不是在说杀人的事,而是在谈论风花雪月。
叶宁语忍着手臂上的那抹痛,握着枪柄的手紧了紧。白承之果然是了解她的,知道她此行最隐晦的目的。
她不是什么力求完美的人,能手刃仇敌最好,若不能手刃,有白承之的帮忙,她亦不会拒绝。如今,白承之将一个破了天罡之体的沈良扔在她的面前,是该她自己动手了。
“我来。”叶宁语缓缓开口。
“好。”白承之没有任何迟疑,反倒露出了一抹笑。叶宁语这样自然地接受自己的好意,他很高兴。
叶宁语提着枪,一步一步走到沈良面前,浑身的骇然杀意在这一刻爆发到极致。她死死盯着沈良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良亦知自己的天罡之体已破,或许没了胜算,他的气焰收敛了许多,不过脸上依然带着一丝窃笑。他迎上叶宁语的目光,“我在军中还有眼线。我一旦死了,金州大军势必会乱。你们叶家世代守护的北境,最终还是要败在我的手中。哈哈哈哈哈哈……”
沈良的笑声如同芒刺划破天际,听得人毛骨悚然。
然后,叶宁语只是扯了扯嘴角。“你说的眼线,是那个王校尉吧?”
沈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叶宁语,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王校尉年轻有为,曾以个人之力单挑梁兵,的确有勇有谋,不愧是你沈将军的……”说到这里,叶宁语顿了顿,才道,“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