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叶安珺的脸上颇有些自愧之色。
“三叔,我去北境的这段日子,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叶宁语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叶永和招呼兄弟三人坐下,这才叹了口气,看向叶安珺。“还是你自己来说说吧。”
叶安珺似乎早就料到了有这么一刻,也不推辞。“长姐可还记得,你们出征前,朝廷军饷粮草告急,陛下召各部尚书在御书房议事。”
叶宁语没有说话,继续看着叶安珺。
“当时刑部杨大人提了一个法子,让各地藩王交税。同时严惩官员贪腐,落实追补各地每一笔钱粮亏空,将所缴余银上缴国库。”
叶宁语点头,这件事她虽未亲耳听见,可太子殿下当时在场。送别大军那日,太子给雍王提了一嘴,雍王后来在北境也给她说过。
“这件事和阿珺,和我们叶家有何关系?”看着叶永和及三个弟弟的神情,叶宁语知道事情或许并没有这么简单。
“大军出征后……”叶安珺抬头偷偷看了叶宁语一眼,“一次大朝会上,刑部杨大人和户部薛大人当着百官的面,建议陛下加收四方藩地税银,惩治贪腐,停建各地皇家别院、散落荒废行宫等,陛下当时虽未发怒,却也明显不愿。他让人暗中探查,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叶安珺说到这里,叶宁语差不多猜到了大半。“莫非……这个主意是你给杨大人出的?”
叶永和及叶家两兄弟都看向叶安珺,不是在等答案,而是充满了同情。
“是……”良久,叶安珺才低着头,喃喃道。
“长姐。”叶安怀也开了口,“此事不算五哥一个人的过,还有我,我也给薛大人出主意了。准确来说,是我和五哥合谋之后商议的法子。各自向自己的尚书大人谏言,再由他们在大朝会上当着百官之面说出来。”
“陛下一直让工部在修皇陵和几座行宫,当时军饷缺失,粮草不足,北境又陷入危机。两位尚书大人的提议得到了朝中大臣的一致认可。陛下无奈,才叫停了皇陵和各地行宫的修建。”叶永和皱着眉补充道。
“所以,陛下暗中让人查探,查出了提这个想法的源头在你们这?”叶宁语此时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那他可有为难你?”叶宁语又补充道。
叶安珺的拳头握了握,没有说话。
“阿珺在刑部原本是极受杨大人器重的,后来也不知为何,刑部四司的各掌事有意无意总是找阿珺的麻烦。”叶安峥道。
叶安峥说得很简略,但其实并非这么简单。
叶安珺是刑部司令史,参与律法邢狱之事。这其中有多少弯弯绕绕。若同僚有心对付,稍不注意就可能陷入泥潭。
比如两月前,叶安珺负责审讯一件偷盗案,最后发现嫌疑人抓错了。可不知为何,后来这个嫌疑人临时翻供,说东西就是自己偷的,不仅如此,还攀咬上了叶安珺。
又比如一月前,叶安珺递交了一本修改刑律的谏言。刑部尚书杨宏泰审核之后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提交到了御前。也不知为何,第二日叶安珺就被叫到了御前问话,虞帝大怒,说叶安珺对上不恭。
此事一出,不止刑部,朝堂上下都知道叶安珺惹怒了皇帝。后来在刑部的日子如何,用脚指头都能想出来,叶安珺过得并不太平。
杨宏泰有意保他,奈何圣威天颜,有心无力。最后,杨宏泰干脆上奏降了叶安珺的职,让他在刑部每日啥都不干,就抄抄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