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姐……”成王下意识称呼道,似乎又觉不妥,也当即改口,“郡主!”
虞帝怔愣地看向一身银甲的叶宁语,以及那面高高扬起的军旗。虞帝身子一斜,胸口开始不断起伏。
兵部尚书刘景中顿时泪如雨下,他望着军旗,语声哽咽,似乎忘记了眼下的场合。“那是红幡青龙旗,那是叶家军!”
刘景中激动的声音在这里格外响亮,百官也皆察觉到了。
叶家军?不是说叶家军在一年多前的那场大战中全军覆没了么!这是什么叶家军?
架着高义王脖子的卫齐山,冷冷看向众人。“叶家军副将卫齐山,携叶家军残存兵力回都救驾!”
卫齐山?
百官又是一阵诧异。卫齐山此人他们当然知道,是当年叶永长手下的得力副将。后来被编入张衡麾下,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见到他。
对于卫齐山此人,刘景中的印象最深。他的记忆停留在去岁除夕之时,彻查金州流民一案。听说当时金州太守和张衡勾结,百姓困苦,北境的卫齐山便将部分军饷用来接济流民。此事被张衡知晓,便将卫齐山降了军职。
可眼下,张衡已病死北境,卫齐山却带着叶家军回来了!
“你……你在做什么?”雍王终于回过神,无比震惊地看着叶宁语。
叶宁语扬起头,没有直视雍王,而是看向被一众黑甲护卫护在最里面的人,缓缓吐出两个字。“救驾!”
“你来救驾?”雍王似乎并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叶宁语笑了笑,“虽然殿下在北境之时便有了逼宫谋反的意思,曾多次劝我祝你一臂之力。可叶宁语深知谋反之罪深重,我叶家一腔忠义,如何能走这条路?眼见陛下身处危难之间,我叶家纵使只有一个孤魂英灵,也得前来救驾。”
“你……”雍王双手颤抖地指向叶宁语,“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你……你是如何说出口的。”
叶宁语不再理会雍王,转而看向虞帝。可虞帝的脸色和雍王相比,并未好到哪里去,甚至可以说更差。
他直直注视着那面红幡青龙旗,又看向立在叶宁语身后的一众大军,良久之后才笑了笑,似有恍然大悟之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虞帝神色狠厉地注视着叶宁语,“镇北将军的兵果然不一样,竟有起死回生之能。”
“陛下错了!”卫齐山拿刀架着高义王,缓缓走到虞帝面前。“我们并非有起死回生之能。那时残存的叶家军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有人只剩一口气,有人断了手脚,有人全身被烧伤。可他们不敢闭眼,那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敌军不退,他们不能倒下。”
卫齐山的三言两句描绘出了一个血战沙场的画面,众人皆听得心中感慨。
“最后,他们还是倒在了敌军的乱箭之下,无一存活。”。说到这里,卫齐山看了看身后一种虞军。“我们这帮人,当时未曾跟着叶将军去灰狼山,才得以存活。后来,朝廷传来军令,让我等丢下红幡青龙旗,入张衡的金州守军。”
卫齐山语声如常,讲起这些时,已不像当初在叶宁语面前那边涕泗横流。
“本以为叶家军即将迎来新生,却不料曾经上阵杀敌的军队竟沦为金州驻军的后勤,其中的排挤、打压、欺辱之事非一两日可说清。”说到这里,卫齐山笑了笑,“尽管这般,可数日前我们在北境察觉襄阳王的大军有异动,依然快马赶往都城,一心只为救驾!”
百官闻言,皆唏嘘不已,这叶家军的忠魂当真是不灭啊!自己都形容惨淡,还要一心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