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立马去殷家,也没有去宫里见太女,而是一路策马前往南宫府。
常昆眼眶绯红地立在南宫府的正堂。南宫长清和南宫乐山兄弟二人满脸惆怅,不断唉声叹气。
“常叔,还请节哀顺变。”南宫乐山一脸悲戚。
“是啊常叔,事已至此,我们只有先好好送孩子一程,再说其他的。”
常昆的双眸十分混沌,他眯着眼。“孙儿我要送,可这仇也得报。”
“这如何报仇?常叔,难不成你要冲进殷家,把那小姑娘杀了?”南宫乐山立马站起来。
“哼。”常昆一声冷笑。
“杀人偿命,杀了她有何不可!不过……”常昆顿了顿,“光那小丫头死还不足以泄愤。她骄纵跋扈惯了,这才敢当街杀人。子不教,父之过,那小丫头没了爹,还有娘,还有那个卫老太婆。我要去杀了殷家所有人,让他们为我孙儿陪葬!”
“常叔不可!”南宫长清立马阻止。
“常叔三思啊!”南宫乐山也忙道。“眼下殷家正奉命筹备商学堂,此时殷家若是出事,关于大燕国策,太女必然不许。”
“不许?”常昆双目猩红,“那我好好的孙儿被人一刀捅死,这事就许了?放眼天下,也没这般道理。”常昆的声音很是洪亮,如同一同出笼的野兽,正挥舞他吓人的利爪。
“常叔,您做这件事可不是为了报仇,不过是为了讨公道。报仇,需要自己杀人。讨公道嘛,自己的手是干净的。”南宫乐山一把拉住常昆的手腕,笑容里暗藏玄机。
常昆一愣,眸中射出凶光。“依贤侄的意思,我该如何做?”
“常叔莫急。“此事需得从长计议。殷家杀了人,势必要付出代价,可此事不宜我们自己动手。依我之见,常叔如今应该在祈年殿才是。”
“祈年殿……”常昆眯眼思索。“你是让我去找太女?你不是说,太女不会对殷家做什么吗?”
南宫乐山笑了笑,“太女做不做什么,是她的事。关键是常叔能做到什么程度?”
“我?”常昆一愣,望着正堂外,若有所思。
夜幕降临时分,一个小小的黑衣身影潜入宁府。
身影落在外院,并未朝内院去。
一声蝉鸣响起,正在屋内议事的宁白二人抬头对视一眼,起身出了屋子。
“两位公子。”外院,依旧是一身黑衣的冬儿看着两人,目光急切。
宁白二人显然已经猜到了冬儿的来意,先一步问道。“是不是常家的人到太女面前了?”
冬儿点头,“今晚常老将军跪在祈年殿外,奏请太女为常家公子做主。还说要与殷家当面对峙,如若不然,便卸去铠甲,辞了辅国大将军之位,带着常公子的尸身告老还乡。”
闻言,宁白二人皆暗暗感慨,这一招对太女来说,着实两难。
殷家小辈持刀杀人被许多人撞见,常家本是受了委屈。如今,若太女不主持这个公道,为大燕呕心沥血一辈子的常昆带着孙子的尸身解甲归田,这要是传出去,不知会让人如何说呢?
太女黑白不分,殷家欺压霸凌,忠臣良将无路可走……这些流言蜚语势必会立马席卷大燕朝堂。
冬儿又道,“主子让奴婢相告,太女已让监察院彻查此事。听闻两位公子今日也在那里,想必是见过当时情形的。但眼见为虚,这件事两位先不要参与,以免麻烦找上门。”
宁白二人自然答应,这件事涉及几大家族,又跟人命相关,他们自然是不会插手的。殷茜茜虽然跋扈了些,可在学堂的这些日子,他们也知道,此女绝不会轻易动手杀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