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的眼中放出一抹异彩,那是白承之此前在她的脸上不曾见过的光芒。
“我那时还是大燕长公主,有意将他招为驸马,可父王死活不同意。”
“如此独一无二的男子,燕君为何不同意?”白承之有些不解。
太女苦笑一番,勾了勾唇。“因为他是燕国六大家族之首——百里家收养的长子。”
白承之神色一变,收养?
太女缓缓站起,走了几步来至门口,隔着门望向外面的雨夜。“没错,名动天下的大燕百里家,他们的长子是收养的。可我不在意他的身份,不惜数次与父王争论。为了表示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决心,她与他有了夫妻之实。企图用这样的方式,逼父王就范。可他没有。因为,他忌惮百里家,忌惮那个少年,他怕大燕的天下改姓百里。”
太女的声音显得有些沧桑,她目光悠远,似乎能穿透眼前这堵墙。
“一个少年而已,还是百里家的养子,能让燕君忌惮至此,想必那少年有诸多不同。”白承之走到太女身后,他的心绪亦不平静。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太女口中的这个少年是何人。
太女缓缓转身,目光落在白承之身上,柔和地看着他,勾唇露出一阵浅笑,似乎要在白承之的身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他是一个奇人,是我平生所见过的最为奇特之人。”
白承之愣愣地看着太女,从她泛着奇异的目光里,看出了她的倾慕之心。即便太女已年过四旬,步及尊位,但提到此人,依然满眼钦佩与仰慕。
白承之亦开始想象,那是怎样一个男子。
“他本是百里家从外面捡回来的一个乞丐。他一开始只是百里家的下人,十岁时生过一场重病,本来是治不好的,可后来竟离奇醒了。自那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原本的少年很是自卑,在百里府上处处谨小慎微。可他病重醒来后,天天说着什么人人生来平等,并不介意自己的下人身份。”
“人人生来平等……”白承之重复着这句话,胸口处好像有一股热流涌过。
“醒来后的少年武功了得,才华横溢,精通诗词歌赋,常常三步成诗,与百里家的公子百里寻形影不离。百里家主百里藏山见那少年竟是奇才,便收其为养子,居百里家小辈之首,入了族谱。那少年常常念诵一首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他说自己来去随风,便为自己取名:百里扶摇。”
“那时,他总能在大燕的少年诗会上拔得头筹,所写之诗被人争相传阅。六国大儒蓝老先生还专程为此来京都看过他,说他乃文曲降世,不过他总是一副谦卑的样子,说自己不过是吟诵前人文章。”
说到这里,太女深深一叹,“也不知是哪个前人,如此了得。”
白承之默默听着关于这个人的传奇,他觉得这一切很不可思议。可他并不怀疑,甚至坚信太女说的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