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院院长陈月如?”
太女点头,“监察院的设立是扶摇提出的,那时陈月如已在监察院任职,他对扶摇和百里家心存感激,愿意铤而走险。”
“那个百里辰,被救了出来?”
太女深深一叹,抚袖擦了擦眼角的泪。“那时父皇以为,百里家正统血脉已除,逃走的百里寻不足为惧,百里家的威胁已然不再。他放了心,也对我的孩子放松了警惕,甚至多了几分疼爱和怜惜。”
太女打量着白承之,伸手抚平他微皱的额头。
“可我对他的这种疼爱感觉恐惧。他每次抱着孩子,逗孩子笑,我都感恶心。我的孩子似乎能分清好坏,他从不对父皇笑,即便父皇如何放下身段,他都不笑。久而久之,父皇就不来看他了。我怕父皇有朝一日对我仅存的孩子动手,所以我决定,不能再任人宰割,我得重新站起来!”
白承之的双手握成拳,他的脑海里似乎隐隐有了小时候模糊的影子。
或许那不是他的记忆,只是根据太女的描述想象出来的罢了。
“我很听他的话,开始没日没夜地帮他处理朝政。一开始,我只看那些不重要的折子,数次给他出主意。在这期间,我没有提一句百里家的人。久而久之,他以为我真心悔过,便让我接触政事。三年时间,我没让他看过孩子一次。”
“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个孩子,此前的种种讨好,无非是想与你修复关系,让你助他。”白承之看明白了燕君的本意。
太女苦苦一笑,“他既这么想,我便遂他的意。三年之间,我在朝堂的呼声渐渐高过了司承弼。我设计让司承弼与他生出嫌隙,果不出所料,他立我为太女,朝政逐渐被我把持,而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我重新让芷卉为官,让她出使各国。而百里寻则隐姓埋名蜗居远方,养着他与梅芷卉的儿子。眼看黑夜就要过去,可有一日,南宫家的人入了一次宫。当晚,我便听说父皇又召唤了他的暗卫,布局在朝露宫。”
“他还是要对孩子下手?”
太女一声冷笑。“他斩草除根之心,一直不曾消亡。可我早有防备,准备与他以死相搏。就在这个时候,百里寻来了,他抱着自己两岁半的孩子,说要与我的孩子交换。”
“什么?”白承之瞪圆了眼。
“他说,反正燕君三年没见过孩子。用他的孩子换,没人知道。若燕君要杀,便杀这个孩子,以此断了他的念想。”
“这……”白承之不知该说什么。哪有人将自己的孩子送入火坑的道理,不过历史上倒真有“赵氏孤儿”的传闻,莫非百里寻要效仿古人程婴,为保百里家的命脉,以自己的亲生孩子相替么?
可百里扶摇并非百里家的人,他的孩子,身体里亦没有百里家的血。百里寻何必拿真正的百里家血脉,去交换那个并不属于百里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