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无生和肖护卫一左一右地从屋顶跃下,满脸紧张第看着白承之。
没事了,你们去休息吧。”叶宁语吩咐了一句,便扶着白承之回了他的屋子。
外面黑漆漆的,屋内的烛火烧了一整夜,已然快熄了。叶宁语没有添加灯火,灯光越来越暗。
她将他扶到软榻上,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绯红的眼眶,一时有些心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亦觉得鼻子发酸。
叶宁语太知道白承之对于自己的身世有多在意了。他若不在意,当初在南唐边境,怎会因为一纸虚无缥缈的消息,便去林中赴约,深受重伤。
若不在意,又怎会千里迢迢带着百里寻来京都?
“许铭舟与我,是……双生子。”白承之将头靠在叶宁语的肩上,语声很轻。
叶宁语有些意外,却不是那么震惊。
早在虞国的时候,她看到了许铭舟的玉佩,便猜测他与白承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否则,两个他国人,如何都能有燕国皇室才有的琉璃玉,而且一个是风,一个是月。
可叶宁语没有猜到,他们的关系如此密切,竟然是亲兄弟!
“是不是该在他身边派些人?”叶宁语的声音柔柔的。
“我已经做了安排。”白承之此刻的情绪,是从未有过的低沉。
叶宁语将手轻轻抚上他的背,在她的印象里,从未见过他这般消沉过。
他是那个意气风发的蓝老关门弟子,学富五车,才华横溢。
他是那个谋略深沉的南唐尊亲王,上阵杀敌,守关护国。
可这两个人,似乎又都不是他。那么今夜的他,是谁?
“她说,我有一个名字,叫——百里榕璟。”白承之的声音缓缓出现在她的耳畔,依然轻柔,低沉。
百里榕璟,这是一个好听的名字。不知为何,叶宁语立马就想到了皇宫里的那棵大榕树。
叶宁语只拍着他的背,没有说话。
“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反复问自己,我是谁?如今,我知道了自己是谁?却好像没有现象中的那般喜悦。”
叶宁语伸手抱住他的腰,想给予他更多温暖。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白承之,也知道此刻的他需要的只是倾听。那她便默默地听着。
“阿云,我很难过。”
白承之将头迈入她的肩,叶宁语能清晰地感觉到脖子有些冰凉。
他哭了?
叶宁语的心亦是五味杂陈,为他的难过而难过。
他是大燕太女的亲生儿子,身份高不可攀,纵然如此,他这般难过,必然有着某种缘由。
“阿云,你可知道,我曾经也有爱我如命的母亲,有为了护我,不惜拿自己儿子的性命来交换的亲人。我有才华卓然的父亲,有血脉之亲的胞弟。”
白承之说及此处,竟开始低声啜泣。
“可在我小时候,他们都不在我身边,我只有兄长一个人。”
叶宁语知道,他口中的兄长,是公孙玉。
“你没有被抛弃,他们依然爱你,不是吗?”叶宁语终于开口。
她虽然不知道,当初白承之为何会流落南唐,但看太女今夜出屋子的反应,便知她当年必然有天大的苦衷,绝非有意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