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红的刀片在入血肉的那个瞬间,发出滋滋的声音。白承之咬紧牙关,额上暴起条条青筋,可他没有哼出一个字。
王太医似乎没料到,这位柔弱的读书人竟然这般能忍痛,一时有些钦佩。
就连一旁躺着的太孙,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由起身,一脸惊诧地看着白承之。
一旁写药方的陈太医全程低头,就好像没有看到太孙安然无恙的动作。
“王天旭,你下手轻点!”太女一阵厉呵,似乎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哽咽,倒把王太医吓了一跳。在他的记忆里,太女从未如此愤怒地唤自己的全名。
“是是是。”王太医忙专注着手里的动作。
也不知过了许久,当一些止血的药被抹在伤口上时,白承之脸上的汗珠已经浸湿了他的衣领。
一只帕子轻轻在他额间擦拭着,太女眼眶绯红,一言不发。她看着白承之,捏着帕子的手紧紧握成拳。
“母亲?”太孙见太女这般反应,越发奇了怪。
太女没有回应,而是继续替白承之擦着汗。
“王太医,速速开药方,要用最好的药,最快让白先生痊愈!”梅芷卉在一旁叮嘱。“出去怎么说,你们都很清楚吧。”
两人忙颔首,再无多话。
王太医写了药方,和陈太医一道躬身出了屋子。
屋子的门一关,太孙便腾地几步就跑到白承之床前。“不是说好了用我做饵,你们怎么跑来了!”
白承之虚弱地躺在那里,微微扭头看了太孙一眼。“我不是故意的,来到林中见刺客众多,一时保护太孙不敌,这才受了……”
“胡说!”未等白承之说完,太女便打断了他的话。“那些都是我们的人,我千叮咛万嘱咐过,他们怎么可能真的伤你们!”
太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心痛,还有道不明的难过。这样着急的情绪,就连太孙也感受出来了。
白承之自知瞒不过太女,便微微一笑。“既然要做戏,便真切些。若我和太孙都是假伤,怎能骗得过去。”
“可你明明不需要受伤,有我就够了,难不成还有人敢跑来验我的伤不成。”太孙不解地看向白承之。
太女却叹了口气,眼眶红红的。“你是想让天下读书人对南宫家不满?你以自己为饵,让自己流血,是为了报复南宫家!”太女的情绪似乎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时,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白承之没有说话,转过了头。
“姐姐!”梅芷卉走了过来,拍了拍太女的肩,轻声安抚。
“你这孩子,唉!”梅芷卉的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心疼的责备。
“你这肩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那些人动了手伤及皮肉,可他们万万不会用毒,我以性命保证!”太女想伸手触一触白承之被包扎好的肩头,又怕他痛。
“林中有两拨人,还有一拨是此前的仇家,从虞国来的。”白承之不以为意道。他没有说,那些人是来杀叶宁语的,毕竟现在还不是时候。
啪嗒一声,太女的眼泪掉了下来,正好滴在床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