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象中的一样软。
唐玉笺用力吸嗦着破了层薄皮的指腹,一丝一缕都不放过。
好香。
太甜了……
一口入魂的感觉,是她喜欢的口味。
喜欢吃,还想吃。
嗅着浓郁到呛人的异香,她体内稀薄的妖气好像被补全了,还更加充盈了。
丝丝缕缕顺着呼吸钻进身体里,让她觉得很舒服。
唐玉笺的体质不好,伤口愈合的速度总是比常人慢上许多。可此刻,手背上那些被碾破皮的伤痕不再流血了,甚至开始缓慢地愈合。
她贪心地想要索取更多,舌尖舔开了薄薄的伤口,撬着那点微末的血肉往里面钻。
浓烈的异香夹在血液中,被她一点点吮吸出来。
细密的刺痛透过指尖传来,还没有那点软肉带来的热意明显,无法形容的酥麻潮湿,渐渐转化为一种奇异的满足感。
少年专注地看她吞咽。
好心提醒,“慢一点,吃太多会死的。”
他还记得她的体温。
他昏迷醒来的时候,整个人有点恍惚,那夜是他第一次彻底离开那道黑色的血阵,受了很重的伤。
他几乎没有离开过昆仑丘阴冷刺骨的大阵,睁眼后目光所及是柴房与草垛,很陌生的场景。
受伤的身体被清理得很干净,伤痕处被涂了凉凉的药膏。
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死,这让他有些失望。
人死如灯灭,但光虽灭,灯还在,再被点燃就是新的一世,灵魂再入轮回。
可他只有一半魂魄,被养在逆天大阵中吸取六道众生的恶业,炼化成了一个既非妖也非魔的邪异之体。
行善有善业,作恶则有业火缠身,他被业火烧得神魂剧痛,每个吐息都是折磨,日夜不得喘息。
他手里不知染了多少血,炼就业果是要付出代价的。
命终之后不入轮回,走的每一步都是不归路,业障堆叠,形神俱灭,没有来世。
死成了他最期待的事。
西荒之隅得到点风声的妖都知道,昆仑丘有动荡,那里是神域,即便当世已不再有神,也仍是不可说之地。
那个不可说的动荡,无非是他破阵出逃罢了。
突然,有什么味道漫入鼻息。
是草木,干燥的书卷。
他动了动,发现一个温暖柔软的身躯倚靠在他床边。
贴得很近的瞳孔中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
“你醒了?”
白发白肤的小妖怪看起来有些惊喜,淡红色的眼睛弯起,“太好了,你受伤了,我捡回来的,还有哪里痛吗?”
少年看着她开合的唇瓣,心里想的却是——
这只妖很弱,脖子一掐就断,在他手心可能挣扎不了一下,就会魂飞魄散。
她还抱着他的一条手臂,肌肤相触之处,有种难以名状的躁动顺着血液蔓延,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
少年不由自主地对这种接触产生反应,这种感觉让他既困惑又着迷。
他没见过她。
可是他想要。
想要她孱弱身体上透出的陌生软热,也想一直听萦绕在耳边的温柔细语,他觉得好听。
这双明亮而喜悦的眼眸也好看。
她的每一寸都像是合着他的心意长的。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看她第一眼,他就觉得,她该是他的才对。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是一个活物。
一只纸糊的妖怪,唐玉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