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二小姐洛绾素已与儿臣有婚约在先,此事丞相大人亦知悉,还望父皇明鉴。”
一个相府的庶出二小姐竟然让赵佑玹和赵佑钰当朝争执,皇上微微愠怒,转头看着洛正名。
“洛卿家,此事你可知?”
“回皇上,臣……”洛正名不知道要如何作答,眼下这个情况,自己都不知道是要哀叹还是庆幸。
“丞相大人,半年前你曾举办比试招亲,此事父皇曾派孔太傅列席,您可还记得,本王三局两胜拔得头筹。”赵佑玹说着看了看洛正名和孔太傅。
此事不假,皇上点了点头,他也想起了那场轰动商都的比试招亲,可是听说后来招亲的小姐跌落瀑布遍寻不见,此事便不了了之。
“六皇子此言差矣,第三场比试未结束便出了差池,哪里说得上谁胜谁负。”赵佑钰也是毫不退让。
皇上隐忍的轻咳一声,“今日早朝到此结束,各位卿家都散了吧。你们二人和丞相随我去御书房。”
皇上移驾到了御书房,目光一一扫过面前三人,心中几番思量。洛正名在朝中势力不减,若不是赵佑宸和赵佑珺接连出事,怕是洛氏一族仍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这并不是皇上想见到的,朝中该是百家齐鸣,百花争芳的局面,若是一家独大难免功高震主,且后宫中皇后也是呼风唤雨,前朝与后宫相勾连,若是来日里自己晏驾归天,怕是无人能与洛氏一族对抗。
“朕听闻当日比试招亲洛家小姐跌落瀑布生死未卜,原来就是这个二小姐,这又是怎么回事?”皇上看着洛正名问道。
“回皇上,小女那日确是坠落瀑布,后机缘巧合被下游农户所救,几经波折才重回相府。”
洛正名有意隐去了赵佑玹将洛绾素送回相府的事实,也不敢提及那夜赵佑玹擅闯相府私定婚盟之事。他了解皇上,若是皇上知道赵佑玹与洛绾素有这样亲密的接触,那便是与整个丞相府脱不了干系。这结党营私的罪,洛正名担当不起。
“竟有这样离奇的经历,这么说来,那场比试并未进行完?”
“皇上圣明!”赵佑钰附身附和。
“丞相大人可还记得第三场的规则?得铜钱多着胜出。一共五枚铜钱,本王得三枚,为何不算?”
赵佑玹言辞凿凿,伸手接下腰带上的荷包,掏出一直放在里面的三枚铜钱。
“这……”洛正名有些为难,赵佑玹所言不假,就算赵佑钰收的齐剩下两枚铜钱也不会比赵佑玹多。
皇上也未曾想赵佑玹如此坚持,竟然还保存着三枚铜钱,一时之间也难下定论。
“比试那日绾素出了意外,若非如此,坚持比试下来,花落谁家还未可知!”赵佑钰毫不退让。
皇上轻咳两声,身后的大太监赶忙上前端起了茶盏递给皇上。当初赵佑宸健在之时,皇上便知洛正名与皇后的想法,后来赵佑珺也迎娶了相府的大小姐,现在,一个相府的庶出丫头,竟然让赵佑玹与赵佑钰对簿堂上,相争不下。
皇上心中肃然,并不想知道此女有何过人之处,但是,依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怕是洛绾素留不得了。
“此事容后再议,你二人也勿需如此剑拔弩张,朕自有公断。”
一想起赵佑钰离开之时那志在必得的神情,赵佑玹便心中躁郁。此事既然惊动了皇上,便不能依着原来的计划来了,赵佑钰就是要将此事闹大,可是,他又是凭什么如此笃定的呢……
赵佑钰也不过是釜底抽薪。他不想放手,却知自己已经无力挽回,即便如此,仍想殊死一搏。
在皇上的眼中,他们娶了谁并不重要,不过都是联姻的牺牲品。但是一个女子要闹得唯一的皇子与私生子反目,皇上便不会坐视不管。
此事若是皇上插手,二人便都失去了主动权。敌不动我不动,若是妄动只会让皇上忌讳。皇上若是心中有了芥蒂,那储君之位便岌岌可危。
所以,赵佑钰就是给了赵佑玹这么个两难的选择,江山,美人,只能选其一。
赵佑玹怎么会不明白,这也是他纠结不下的原因。不是因为洛绾素不及这锦绣河山,而是因为赵佑玹心中了然,若是没有这锦绣河山,便无法保得洛绾素一世安泰。
赵佑钰机关算尽却未曾想,他最大的助力不是这样的好计谋,而是他的母妃。
淳王侧妃得知了赵佑钰朝堂之上与人争抢一名女子之事心中暗怆。是她欠了赵佑钰的,若是当年没有骄纵的忘形,怎么会一时大意中了别人的圈套。
想当年,为了保全自己和当时还未出生的赵佑钰,淳王侧妃只能同意下嫁淳王。
即使平安生了赵佑钰,也无法给他一个该有的头衔。这么多年来,淳王侧妃长居佛堂,吃斋念佛,空有一个侧妃的头衔却过着方外之人的日子。
一封信,不过寥寥数十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落款处依然是月氏特有的纹路。
手中书信皇上看了又看,百感交集。这是他年少轻狂时顺势流走的遗憾,牵扯了他一辈子。
不是没有过他们母子的消息,而是即便知道也要装作无意,这是保全他们母子最好的办法。
忍顾她一生伶俜,纵然九五之尊,难免心底戚戚然。
这封信让皇上释然,她了解,从未埋怨,所以即使今生二人无缘,她依然用来生在许诺:半缘修道半缘君。
放下手中书信,皇上深邃的眼眸幽幽的望着殿外地上的青砖。若是此事得成,他想要补偿给赵佑钰的何止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