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开口,贺芳亭再一次含羞请罪,“舅舅,璎儿口无遮拦,都是我的错......”
皇帝笑道,“错什么错,朕就喜欢她口无遮拦。”
问一旁伺候的李荣贵,“璎儿说的几道菜,今晚都有?”
李荣贵连忙道,“有有有!”
就是没有,也得让御膳房变出来。
皇帝:“那就快上来罢,璎儿饿了!”
江嘉璎:“嗯嗯,璎儿饿了,今日走了好远的路,只用了些点心。”
皇帝瞪李荣贵,“还不快去!”
“这就去,这就去!”
李荣贵飞跑着去张罗。
贺芳亭含笑听着女儿和皇帝胡扯,忽然就明白了母亲当年的心情。
母亲从来不跟她说夺嫡之争的详情,也不告诉她先太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更不跟她提及赤甲军。
也许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才最安全。
例如此时的璎儿。
她从没在璎儿面前,说过皇帝半句不好,说的都是好话,所以在璎儿心里,皇帝就是个好舅公。
母亲与她心思相似。
过去的几十年中,如果她对赤甲军有所了解,可能会被皇帝试探出来,再没有安稳日子可过。
母亲宁愿让她糊涂着,只要能安全、安稳的过完一生。
但皇帝容不得她安稳。
那她也只好尽力搏一搏。
邵沉锋一直默默看着贺芳亭母女,心想这母女俩可真了不得。
一个有意,一个无意,把狗皇帝哄得团团转。
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贺芳亭听见,皱眉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敢问邵王爷,究竟对我有何不满?特意到白云观嘲讽我也就罢了,舅舅面前,竟也这般蛮横!可曾把舅舅放在眼里?”
这显而易见的上眼药,把皇帝听笑了,“褚、邵两家,世代交好,有兄弟之谊。顺安,沉锋也算你的兄长,不可对他无礼。”
贺芳亭面色不忿,“舅舅,是他先对我无礼!”
江嘉璎听得母亲跟人争执,赶紧回到她身旁,瞪着邵沉锋道,“不许欺负我娘亲!”
邵沉锋虽也全程参与了驱邪,但她那时被李壹秋关得死紧,对他毫无印象。
等她醒来,邵沉锋已经下山,是以没见过,以为他是坏人。
邵沉锋:“就欺负。”
江嘉璎睁大了眼睛,“你,你......”
转头看皇帝,气鼓鼓地道,“舅公,打他板子!”
皇帝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他哪敢欺负你娘?逗你玩呢。”
又瞪邵沉锋,“贤侄,你也少说几句。”
邵沉锋:“微臣遵旨!”
还是挑衅地看贺芳亭。
贺芳亭也是目光冷肃,毫不示弱。
如果不是碍着皇帝,两人可能就要一决高下了。
皇帝巴不得他们更为怨恨彼此,叹道,“贤侄,这都多久的事了,你们怎么还记着呢?福庄皇妹那性子,你是不知道,对朕都是不假辞色,何况对你父亲?说来也怪你父贸然提亲,才会被拒,又被当众损了颜面。但不管怎样,冤家宜解不宜结。”
邵沉锋:“微臣听圣上的。”
心说你可真会劝,别人都要熄火了,你这一劝,又得打起来。
皇帝又对贺芳亭道,“顺安,此事你母有错在先,镇北王府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莫要太过倔强。”
贺芳亭垂首应道,“我也听舅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