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无数脏话,但不敢说,怕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简老夫人胸膛不断起伏,脸色青红,“贺王妃,这是我女儿定下的亲事,你无权过问,更无权毁约!”
她只是一个继室,填房!怎么敢管原配女儿的姻缘?
又为什么要管?
顺水推舟,谁也不得罪,才是聪明的做法。
贺芳亭竖起根食指摇了摇,“其一,姝儿不仅仅是简王妃的女儿,也是王爷的女儿,她的婚事,简王妃说了不算,更没有权力决定招赘简家儿郎,无论她对你们许下什么承诺,都作不得数。其二,本宫乃是镇北王妃,也是姝儿礼法上的母亲,老夫人哪来的胆量,敢说本宫无权?”
青蒿适时喝道,“不敬公主,按律当斩!”
简老夫人又怕又怒,喉间咯噔两声,以手抚胸,大口喘气,看着像要晕倒,邱氏连忙过去查看,“母亲,您哪里不舒服?”
贺芳亭淡然道,“老夫人千万撑住,你若敢晕倒在本宫面前,北狱司那三位就不用出来了。”
这话如同灵丹妙药,神奇地治好了简老夫人的急症。
呼吸慢慢缓和下来,在邱氏的伺候下喝了口茶,沧桑地道,“多谢王妃娘娘关怀,老身无碍。”
方才她确实想晕,还想咬破舌头吐几口血。
贺芳亭身份再高贵,也是继室,逼得原配的母亲吐血晕倒,传出去必然令北安哗然,恶名远扬。
她不信贺芳亭不怕,怕,就会妥协。
可她没想到,贺芳亭竟用三个儿子来威胁她!
这种路数,根本不在常理之中。
普通人看到一位老妇人即将因自己的话而晕倒,不是该惊慌么?
贺芳亭不慌,她铁石心肠!
......这究竟是个什么人啊?!
简老夫人心中,再一次升起拿她没办法的无力感,愤怒感。
贺芳亭也有些佩服简老夫人,屡败屡战,还这么倔强。
微笑道,“老夫人身子不适,早些回去罢。”
简老夫人还没回话,邱氏大着胆子道,“王妃娘娘,民妇斗胆进言,您处置不妙,如履薄冰!”
有些话今日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双方已近乎撕破脸,贺芳亭未必还会见简家人。
贺芳亭:“哦,什么处境?”
看不出来,这位简二夫人还懂得古时谋士那一套,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就恐吓住主公或敌将,再慢慢说出自己的计谋。
邱氏诚恳地道,“您与王爷皆已年过三十,尚无子嗣,再过些日子,邵氏宗族势必让王爷过继。这一阵您肯定也看出来了,邵家二夫人、三夫人早已等着。可对于您和王爷来说,过继侄子,远远不如让静姝招赘!”
贺芳亭:“愿闻其详。”
邱氏见她听得认真,更来了信心,侃侃而谈,“不管是过继二房之子,亦或三房之子,他们的父母都还在世,又离得不远,等嗣子长大,他孝敬的是亲生父母,还是嗣父母?不用民妇多说,王妃肯定也明白。此为其一。其二,静姝才是王爷的亲骨肉,您与静姝也颇为相得,待她产下孩儿,您抱到自己身边养着,跟亲孙儿也是一样的!”
贺芳亭:“......你想得可真长远!”
事情还没开头,她就想到了静姝的孩儿。
邱氏叹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个道理,王妃娘娘必定比民妇更懂。”
心想贺芳亭并非不知世事的稚嫩少女,她经历复杂,见过人情冷暖,定会认同她的话。
事实上,贺芳亭也确实认同。
她觉得邱氏这番说辞很有见地,如果她与邵沉锋一直没有子嗣,确实是让姝儿招赘强于过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