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三弟先起来,起来再说!”
邵江衡还是不起,郑重道,“回来这一路,我也听些蠢人议论此事,说是大哥大嫂待我严苛,但在我心里,对大哥大嫂唯有感激!多少无可挽回的大祸,都是从小事开始的。彭氏今日敢挑唆璎儿侄女,明日就敢做更坏的事儿!光是训斥、禁足不管用,只有让她吃个大大的教训,她才能长长记性!大哥大嫂当机立断防微杜渐,免于她铸成大错,也免于三个孩儿失去母亲!这哪里是待我严苛?分明是保全我夫妻之义,母子之情!”
彭氏的脾性,他再明白不过,有一就有二。
他早已告诫过她,不要心存妄想,他是庶出,大哥就算想过继,也只会过继二哥之子,何况,大哥还有姝儿,如果他是大哥,就把姝儿当成顶门立户的儿子,招个女婿上门生世孙。
何必非要过继隔了一层的侄儿?
后来大哥娶了顺安公主,两人正当盛年,又不是七老八十,生孩子是迟早的事,过继就更不可能了。
彭氏当时被他说服,谁知过后又犯了蠢,幸好贺容璎没上当。
否则,真到她铸成大错那一日,他也只能休妻甚至丧偶,三个儿子没了娘,这家也就不全了。
他绝对不想走到那一步。
眼下确实丢了脸,但从长远来看,利多于弊。
所以他真的没有怨忿,只有感激。
贺芳亭没想到邵江衡能说出这番话,也没想到邵江衡竟是这么通透的人,忽然明白邵沉锋为何对这三弟有信心。
心里也很高兴,不顾自己身子沉重,勉强弯腰,伸手要扶他,邵沉锋连忙扶她坐稳,对邵江衡道,“还不起来,等着人请?”
邵江衡拱手,“多谢大哥大嫂!”
这才起身坐到下首。
贺芳亭叹道,“三弟能这么想,我就彻底放心了!”
兄弟同心,才是家业兴旺的征兆。
邵江衡:“让大嫂烦忧,是愚弟的错!”
说着悄悄看长兄,见他面露微笑,方才松了口气。
彭氏干的这蠢事儿,无异于捋虎须,真不知道她怎么敢的。
那日他在万峰山卫所,忽然见到彭氏和幼子,心下一惊,再听她说完缘由,感觉天空都有些昏暗。
她还拉着他辩解,说什么“并无恶意,只是逗璎儿玩,不想她当了真”,他都替她脸红,这是把谁当傻子呢?
谁看不出她的真实意图?
自己蠢,就以为天下人都蠢。
还说长乐郡主贺容璎傻,以他看来,最傻的分明是自家这婆娘。
她是真不知道大哥有多恐怖。
说实话,他都有点不敢来见大哥,怕被他打死打残,又不敢不来。
到家之前,曾打算负荆请罪,一步一跪进王府,以表致歉的诚意,也让北安城百姓都知道他们夫妻诚心悔过,但想了想大哥的反应,放弃这念头。
过往无数次经验告诉他,在大哥面前,最好老老实实的,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招。
他要敢负荆请罪,大哥肯定拿“无召不回”问罪他,那以后就真的被发配了。
还好一切顺利,大哥没有特别生气,贺王妃也是通情达理。
这一关,他应该能平安度过。
“大嫂,初次见面,薄礼不成敬意,还请您笑纳!”
邵江衡从袖袋里取出一个扁匣,双手奉上。
人人都说贺王妃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镇北王迷上了她的美色。
但他不信,他大哥压根就不是惑于美色的人,也没那么浅薄,贺王妃能令大哥着迷,必有容貌之外的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