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机。”他看着浑身是血的李季安,“拼命与我等纠缠,再以将死之态诱我等近身,然后祭出最强杀招。你了不起。”
李季安的呼吸很短促,肺部发出嘶嘶的声音。他的眼睛完全肿了起来,看不清男人的模样。
“我和这个符师放对也是稳胜,却被他一张小小火符破了拳罡,可笑也可耻。”他弯腰盯着李季安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是你师父吗?在哪里?我今天免费帮你杀个人。”
其实李季安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耳朵旁边像是有人在打鼓,咚咚作响。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很痛,口很渴。
“你元气耗尽,肺部洞穿,活不了多久了,等死的这段时间会很痛苦。给个名字,我给你个痛快。”
李季安终于听清了这句话。于是他张了张嘴。
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可谁都知道他说了什么。
于是剩下的人不再有什么想法,同时动手。他们很有默契,不需要任何暗号,从各个方向发起攻击;也吸取了上一波的教训,拉长了彼此间距,且分了前后批次,准备轮番进攻。
李季安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生怕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小心得有道理,却没有作用。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突然碎了。
身体被分成一寸见方的肉块,散了一地,极为诡异。
男人震惊了,所有人都不敢擅动,立在原地。一股凌冽却无形的气息挡在李季安身前,散发着刀刃般的寒冷气息。
一个乞丐模样的人从远处缓缓走来。
他很瘦,似乎被风一吹就倒,头发像鸡窝一样顶在脑袋上,还有几根草粘在上面。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也盖不住里面皱巴巴的皮肤,散发着恶臭。鞋子破了几个洞,几个脏兮兮的脚趾露在外面。他汲着鞋,吧嗒吧嗒走过来。
“他不能说话了,老叫花子来回答你的问题。”他站在高大男人的前面,弱小得像一根风中的稻草,笑着对他说,“写这张火符的人,叫张仁,现在龙虎山。”
张灿看着眼前的男人,很认真地说,“他在静修,不方便见客。你要找他,不妨先找我,我叫张灿,是他的师兄,找我也是一样的。”
男人握紧了拳头,一头长发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作为十二龙鳞之首,他当然知道张灿的名字,也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他不想惹这个庞然大物,但男人的骄傲又让他很难做出转身就跑的举动。
“看样子你对那张火符不太满意,我写的这张符如何?”见男人不作声,他轻抚手中似有似无的丝线,继续说道,“刚才的符叫无字符,无需符纸,以天地元气凝结成丝,犹如剑气,你觉得满意吗?看他们两个,满意得多彻底。”
男人终于按捺不住怒火,一声暴喝冲上来,龙吟之声再起,伴随拳头直击张灿干瘪的胸口。
张灿没有动,只是在胸前做了一个简单的双手结印。
男人一拳打在结印上,不得再进分毫。他觉得自己在打一团棉花,软软的不受力。
其余七人也动了,分不同方向攻来。他们的速度极快,留下一道道残影。
他们是刺客,惯于携带短兵器,喜欢近身搏杀,像高大男人那样徒手相搏的刺客不多,但他的龙拳大成,确实未逢敌手。
短刀、匕首、峨眉刺等也停在张灿三寸之外,指尖纷纷被割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刀网将他们隔开。
一击不中,七人迅速后退并游走,只留男人继续与张灿对峙。
有句话叫一力降十会,要破张灿的护身符,当然也是以力破之。男人深吸一口气,将所有元气汇集到双拳,吐气开声,拼尽全力打出这一拳,就算破不开,也要逼张灿移动身形,为同伴争取击杀的机会。
但他带了伤,拳罡被李季安的火符所破,这时候是致命的。
丝线隐隐再起,他看到自己的拳头碎了,然后沿着手臂上来寸寸断裂。
其余几人同时攻过来,先是匕首断了,然后是手臂、身体。和最前面的两个人没什么区别,仿佛豆腐撞上了最锋利的菜刀。
最后扑上来的一个杀手极力止住身形,跃上房顶,同时向张灿射出三把飞刀,转身就跑。
飞刀断裂,掉在张灿面前。
一个呼吸的时间,他就飞奔出去很远,看得出他很慌,再跃过这个屋脊,他就有把握逃出生天。张灿遥遥屈指一弹,他顿住了,扑倒在屋顶,脑袋咕噜噜滚下来。
张灿搓了搓手,蹲在李季安面前,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药丸,“吃吧,保命的。”
李季安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