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刀。

察布连退三步，既是不得已，也是顺势而为。三步之间，他已悄然布好阵法。他既是集巫、道、佛于一身的大祭司，也是世间最顶级的阵师，除了张灿，他不忌惮任何人。

积雪飞扬，李季安刀势瞬间受阻，如同被千人拉扯，眼睁睁看察布避开，只是划破了他的衣服。

察布松了口气，能把他逼成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刚才稍显慌乱。

“这是囚龙阵，短时间内你挣不开。李季安，能否听我说几句话再动手？”

“大祭司，你请说。”李季安面色如常，嘴角含笑，体内的元气正疯狂运转。

“我之前对你动手，只为争夺宋宜嘉而已。如今她身处皇宫，你我都不可能得到她。你我就此罢手，如何？”

“好。”李季安回答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不用志气，话糙理不糙，这是事实。另外，我知道你也想要这归元珠。我来之前，只知道这里会有地宝现世，却不知道是归元珠。我要恢复自身修为，除了天书，便只剩这归元珠。天书已被你师父张灿所得，以后你也有机会一观。我恳求你，把这归元珠让给我，条件任你开。古罗那里我去说，割出漠北两成土地让给你都可以，让你裂土称王；或者西域三十七小国，我派兵去打，之后尽数让给你。如果你一心修道，我所有的法器、秘术任你挑选，我甚至可以用秘术拔高你的境界，五年之内踏入神符师半步，在普天之下的符师中仅次于你师父张灿，如何？”

李季安体内元气趋于平缓，冷静下来。

这是没法拒绝的条件。

“听着不错，”他笑道，“这已经是比天还高的的条件了，而且你做得到。”

“这是我最大的诚意，也是我的底线，年轻人。”察布盯着李季安的眼睛，“你若还是胡搅蛮缠，今日我必杀你。”

“明白。”李季安点点头，“完全同意。”

为示诚意，察布撤掉阵法，空洞的眼窝中隐约有鬼火闪烁。

身体重获自由，李季安的双臂猛然张开，飞出数张符纸，空气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元气波动，火符在空中交织、融合，形成了一股撼动乾坤的洪流。随着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吟唱，李季安指尖轻点，一道耀眼至极的红色光芒划破长空，如同烈日炸裂，瞬间融化了大片冰雪。这道光芒中蕴含着无数符文的力量，猛然砸向向地上的呼衍察布。

这是李季安之前一直想做而做不成的事，合符术，将数张乃至数百张符箓的威力合在一起，作致命一击。

察布冷笑一声，他知道李季安的话不能信，已经完全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同时也已经被彻底激怒，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拿到归元珠，张灿亲至又何妨？

他举起手中的骨杖，杖头腾起大片浓厚的黑烟，迎向那道光芒。

咔嚓一声脆响，察布呼吸一顿，胸口发闷。他骇然发现，手中的骨杖竟然被打掉了小小一片，洁白的骨殖也隐隐发黑。这根骨杖，是草原巫师几千年传下来的瑰宝，既是法器，也是身份的象征。能执此骨杖的，只有草原的大祭司。

他小瞧了李季安在符道上的造诣，更小看了张灿的火符。这些火符虽不是张灿亲笔，但李季安是他的关门弟子，对于师父的得意之作，他能差劲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