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说这梨树成了妖,文人骚客们则夸她宛如脱尘仙子灵动美丽。
而风华的娘子田蕊儿,却时不时的抱怨这花光开花不结果,一夜的时间就能落满院子的花瓣,害的她要一直打扫,累的她腰酸背痛。每当这时,风华就会从后面轻轻搂住田蕊儿纤细的腰肢,轻声安慰道:“娘子辛苦了,为夫给你揉揉肩?”
这一切白璃全都看在眼里,虽然准备放弃了,可感情这东西并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每当看到他们二人温存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止不住的一阵阵抽痛,虽然这样,可他一出现的时候她的目光还是以第一时间就聚焦到他的身上,直到他消失不见她才恋恋不舍的结束这明目张胆的偷窥。这就是人类说的犯贱么?白璃在心中暗暗地嘲笑自己。
春夏秋冬,寒暑交替,一晃又是十几个年头过去了,虽然她尝试过,可是依旧无法忘怀当初那段彼此相爱的日子,哪怕当初的情郎如今早已为他人夫,她还是默默的注视着他,喜欢着他。
赐予她生命的风秀才夫妇如今已为迟暮,而她爱着的那个人也已近不惑之年。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悄悄的爱着他,直到她变成人形的那一天可以亲口对他说一句我爱你,此生心愿便已了了,却没想到,事事不如人愿。
风秀才病了。
本来人老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这几年他的身体就总不太好,可没想到这一次来的这样突然,又是咳嗽又是吐血的,撑了没几日就去了,从生病开始算起也就七八天的时间。从成婚开始,他们夫妇二人就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感情颇为深厚,他这一走,风氏禁不起这样的打击,急火攻心,仅仅两天就追随着风秀才去了。
几天的时间内痛失双亲,这让风华受了很大的打击,整天茶饭不思,人瘦了一大圈。
已是深夜,冷风阵阵吹着,半敞着的房门被风吹的吱嘎吱嘎的响。风家大堂,两位老人身穿寿衣平躺在两张并排摆放在被条凳架起的门板上,面容倒也安详,风华与田蕊儿夫妇二人一身缟素跪坐在地上为两位老人守灵。
“风华,爹娘的棺木怎么办?”田蕊儿用小木棍小心翼翼的拨了拨长明灯的灯芯,让它不至于熄灭,突然她像想起来什么似的,放下木棍转向风华。
“不是已经请棺材铺的老板帮忙打了么?”风华抬起头有些疑惑的看着田蕊儿。
“你忘了?”田蕊儿提醒道“爹娘不止一次说过,外面的梨树是他们成亲的时候种下的,他们走了的话也不用多好的棺材,就用外面的梨树打一副棺材。”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风华也想起来了,爹娘的确曾经这么说过。人老了就开始为死后的事情做打算,两位老人家不止一次的说过,等他们百年了之后,就要用外面的梨树打一副棺材,不管谁先走,谁后走,最后都要合葬在一起,这才叫真正的相守百年。风华还记得,两位老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满了温馨的笑容,全无一般人谈起死亡时那般恐惧。
“只怕先做来不及……”风华抬头看向门外。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那梨树还是妖艳的开着,这十几年从未间断过。
“怎么说这也是老人家的最后一点心愿。”
“我再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