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意微微一笑“当初我困你并不是想害你,只是不想那风华死在你手上,让你一辈子活在内疚中。”说这话的时候虽然他是笑着的,但竹意绝对不会知道,他刻意挤出的笑在白璃看来甚至比哭还难看,所以白璃聪明的没在多问。
小小的山谷内风景如画,小溪两岸风景截然不同,一旁翠波如浪绿意盎然,另一旁花飞如雪香气袭人,石桌旁,白璃一袭白色长裙上缀浅粉色花边,雪白色的长发随意的挽在脑后,发髻上用一支梨花钗固定。她对面的竹意此时并没有穿道士服,而是一身白色书生长袍,上面淡淡勾着几枝水墨长竹,几缕长发垂于额前,斜飞的剑眉若隐若现。
桌子上的整套酒具全都是用翠竹做成,竹意轻饮一杯酒,嘴角勾着笑“我要走了。”狭长的双目中闪烁着灼灼的光芒“和你待的久了,我发现我有些忘记她了。”白璃从没听竹意提起过那个她,她想那个“她”或许就是他爱过的那个人吧,或者是曾经被他一不小心害死的那个女孩,这一切都是她从竹意的只言片语中猜出的。
白璃也举起手中的翠竹杯,用手遮在杯前一饮而尽,“那好今天不醉不归,就当是为你送行!”
“好,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竹意面色如常,白璃却已经面带桃红,迷离的双眼带着一丝醉意,酒不醉人人自醉,相伴多年的朋友突然要离去,换做是谁都会有一些伤感。
“白璃,过了好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他么?”又饮尽一杯酒竹意突然问道。
“嗯?”突然听到他这么问,白璃一愣,随即明白他问的是风华,她浅笑着喝光手中的那大半杯酒,复又斟满一杯,晃着手中的酒杯答道:“是啊,放不下,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我真没用……”
放下又谈何容易,那一方小小的院子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喜怒哀乐,而院子中的那个人,她为他又倾注了太多太多的感情,这一切的一切又岂是她说忘就能忘记的?
“忘不了,哈哈,忘不了”她将刚斟满的那一杯酒倒入口中,喝的太快太急,她连连咳嗽了几声,咳着咳着,甚至咳出了眼泪,直到咳嗽停了那眼泪还没停。
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的飞舞着,白璃醉了,她伏在桌上喃喃念着“忘不了……忘不了……”她的眼边还有未干的泪痕。
竹意摇了摇头,微不可查的轻轻叹了一口气,为她捡去头发上的花瓣,低声道“和你在一起久了我渐渐忘记她是什么样子了,是时候离开了,或者忘记她,或者忘记你,只是那个时候你心里会不会还和现在一样,满满的装着他,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
“白璃,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谷尽头,从桌上起身,白璃睁开迷蒙的泪眼,望着山谷的方向轻声说道:“再见,竹意。”
好自为之,又是这句话,恍惚中,白璃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一天,穿着一身道袍的竹意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小梨树,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呵呵,究竟什么是好自为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