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请喝茶。”莲儿小心翼翼地低头将茶奉上,这期间,她一直不敢抬头去看老者的脸,因为做为一个“冒牌货”,她总是有一些心虚的,担心一个不小心就露出了马脚,然后接着被遣送回李府,或者被卖入妓院。
“嗯,好。”老者接过茶,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之后,便将茶杯放到一旁,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多时的红包,放到托盘上,说道:“既然你嫁进了我们王家,那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以后要好好协助福儿打理好这个家知道么?”
“是,父亲大人。”莲儿应了一声,长辈训话了,如果她还像刚才那样低着头的话,那就是不礼貌了,所以不得已她抬起了头。
她抬起头后,两个人同时愣了。王员外以前是见过李晴心的,虽然时间有点久,但是还是依稀可以记得绝对不是眼前站着的这个姑娘的样子,不过他愣了一下之后,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若无其事的端起桌上的茶水又抿了一口,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王满福之后不再说话。
而莲儿愣神则是因为,就在她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自己思念许久的那一张脸,她微微张了张嘴,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墨染”二字又吞回了肚子中,很显然其他人都没有看到凭空多出来的他,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喊出来,那岂不是有点太突兀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是,墨染的表情很奇怪,那张一直很温和的脸,在刚才好像被愤怒,伤心,还有其他等等负面表情占领了,各种各样的表情纠结在一起,交织成生人勿近四个字,将人拒绝在千里之外,他,究竟怎么了?莲儿在心里暗暗问道。
莲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吃完早饭的,自从见了墨染之后,她的脑袋就浑浑噩噩的,心里面想的也一直都是墨染那个复杂的表情,吃饭前的时间里,一直就是王员外问一句,她答一句,至于回答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露馅不露馅的,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现在她的心里只剩下了“墨染”二个字。
“接下来随便你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只要不出府就可以了。”回到两个人的房间,立在门口的王满福冷冰冰的说道,说完不待莲儿回答,他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语气对身后一个长相清秀的小斯说了一句“念笙,我们走。”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满福的离开正中莲儿的下怀,待王满福走远之后,她将房门房门关好,并小心的将门栓上,侧耳倾听一下,确定外面没人之后,她将一直藏着的毛笔从袖中拿了出来。
她看着毛笔不知该如何开口,曾经一度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又突然见到了,这让莲儿的心情抑制不住地激动,她颤抖着将毛笔放到桌面上,目不转睛的盯着毛笔,喃喃地,低声唤道:“墨染,你在么?”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莲儿一个人的呼吸声若隐若现的。之所以若隐若现,那是因为莲儿根本不敢大口的呼吸,她屏住呼吸,直直的看着桌上没有任何动静的毛笔,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睛就错过了他出来的那一瞬间,可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出现;
整整快一个时辰的时间,莲儿就保持着那样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子前面,死死的盯着那根毛笔,然而,他始终没有出现,脖子僵了,肩膀酸了,眼睛也涩了,她只是想眨眨又酸又涩的眼睛,却没成想,随着眼睛的一开一合,眼泪不受控制的就奔涌而出,一滴一滴的砸在桌子上,溅起的泪花沾湿了毛笔。
“墨染,你到底在不在……”她哽咽着喃喃低语道“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出来,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和我说啊,不要躲着我好不好……”此时此刻,被思念折磨的几欲疯狂的莲儿,完全忘记了什么叫羞涩,什么叫矜持,她只知道,她现在只想见到他,只想和他说话,不论他说什么,哪怕只有一句也好。
“我知道你在,可是你为什么不出来,如果我不对我可以道歉……”
“我等了好多天,可是你一直都不出来,我觉得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说到这里,莲儿泣不成声,这几天来,她一直都在等,白天在等,晚上在等,这世上,可能没有比等待更折磨人的事情了吧。
“唉……!”嘤嘤的哭声中突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叹息。莲儿满脸泪痕的抬起头,看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就在自己面前,“墨染?”她揉揉眼睛,生怕这是自己的幻觉。
“唉……!”又是一声叹息,墨染没有说话,只是满脸复杂的看着莲儿。那天两个人斗完嘴之后,墨染将自己闷在毛笔里的世界不去看她,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很多,经过这一次吵嘴之后,墨染突然发现莲儿在他心中的低位好像比自己想像的要重要的多,他可能已经完全沦陷了。在想到莲儿的重要性之后,墨染本想立刻冲出去的,可是就在快冲出去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瞄到了自己半透明的身体,于是他又犹豫了,这样的自己能给她未来么?就是这样一个问题,困扰了他整整几天的时间,他不敢去看她,怕看到她之后,自己不能理智的做出决定,可如果感情只是单单不看便能隔绝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了,今天,墨染终于没能控制住,他冲了出来,本想向莲儿表白的,可是却正好撞上了她奉茶的画面。
他不甘,他愤怒,感觉这几天的思念都好像笑话一般,一气之下他又回到了毛笔中,直到刚才,看着哭得那么凄惨的莲儿,他忽然又不忍了,这不怪她吧?两个人之前毕竟还没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权利干涉她的婚嫁呢?
“你既然都已经成亲了,又叫我出来干什么呢?”他用嘶哑的嗓音,对莲儿说出了阔别已久之后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