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三皇子见皇帝一会儿意动,一会儿又犹豫,他不由催促了一声。
皇帝皱了皱眉,正欲下定决心……
“启禀皇上!”太监在门口道,“惠和长公主求见。”
“阿姐来了?”皇帝立时露出温和表情,“快请阿姐进来。”
惠和长公主进殿,第一眼就瞧见三皇子。
三皇子连忙躬身行礼,“姑母!”
“不敢当。”惠和长公主避开他的礼。
三皇子顿时脸色大变。
怎么了这是?
明明白白,就是他亲姑母,一句“不敢当”是什么意思?
他没得罪姑母吧?
皇帝也脸色微变,皱眉打量三皇子。
三皇子脸色不安,无措地看着父皇,又看长公主。
“姑母,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呀?可是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明礼错了,都是旁人的错,你三皇子怎么会有错?”惠和长公主冷声道。
三皇子倒吸一口冷气。
明礼?宋明礼?
宋明礼什么时候攀上惠和长公主了?
长公主这话什么意思?要替宋明礼开脱?
皇帝的脸色在长姐和儿子脸上扫过一遍,“快给阿姐赐座,阿姐别生气,孩子不听话,就得教。”
“不过老三一向乖巧,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惠和长公主哼笑一声,“是啊,其实不关老三的事,明礼这孩子冲动,又讲义气,是他们宋家人的脾气。”
“这不,老三的大舅哥,在我买下那银楼里,强抢民女,虽然那女子是个唱戏的,但人家没有卖身为奴,唱戏糊口。”
“明礼看不过去,护着那唱戏的女子,跟姓周的结了梁子。”
惠和长公主这么一开口。
三皇子顿时一身冷汗……强抢民女!
听听姑母用这词儿!
这是当着父皇的面,抽他的脸呢!
他说的,可是那戏子投怀送抱来着!
三皇子想打断姑母,但见姑母那冷淡的目光,他默默咽下话音,偷偷擦了擦冷汗。
“姓周的又跑到戏园子,要抢了那女子。好巧不巧又叫宋明礼撞见,明礼那臭脾气,跟姓周的打了一架。”
“这不,三儿听说了,赶过去要保他大舅哥,惟恐他大舅哥连累他名声。”
“宋明礼收了他两万两,思前想后,她去那家银楼,怕再连累银楼,被姓周的报复。”
“明礼没想到,银楼已经被我买了。你说她多可笑!她竟要跟我竞价,把银楼买走!”
皇帝短短一会儿功夫,同一个故事,听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版本。
他脸上露出兴味儿盎然的表情,似笑非笑看着三皇子。
“哦?是可笑,她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竟跟阿姐竞价!”
“谁说不是呢!”惠和长公主笑道,“在我逼问之下,她才肯说实话,原来是怕我买了那银楼,回头再连累我,这才跟我竞价!”
“这丫头真是个傻的!她一个女子,敢跟姓周的打架,敢接三皇子的钱,还敢跟我竞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呀!”
惠和长公主,一句一个“傻的”“不知天高地厚”。
看似在贬低宋明礼。
但她眼底的欣赏,赞许,都要溢出来了!
这番明贬实褒,定能给父皇留下极好、极深的印象。
三皇子痛心疾首……棋差一招啊!
“老三!”皇帝收敛笑意,突然低喝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