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令仪来到孙氏院中。
给母亲过生辰,自然不能空着手来。
顾令仪送上了两匹锦布,都是比较老的颜色,款式也都是几年前的老款,甚至丝绸的光泽都淡了不少。
孙氏看了那两匹布一眼,脸上的光淡了下去。
顾令仪只当看不见母亲失望的脸色。
“怎么不见其他宾客?嫂嫂也没给我送帖子?她不会把母亲的生辰,给忘了吧?”顾令仪声音尖酸道。
孙氏皱起眉头,看向赵嬷嬷,“你不是说,她叫针线房赶制衣裳,怎么到现在,也不送来叫我试试?”
“您过生辰,她就送两套衣裳?”顾令仪尖声拍桌,“她也太小气了!”
“她屋里那么多宝贝!我过来的时候,还看见宫里给她送赏赐呢!这么大颗的珍珠,市面上罕见!却赏了她整整一匣子!”
“鸽血红的玉如意!比人还高的一整棵珊瑚树!哪个拿出来,不是价值不菲?”
“她就给母亲两套衣裳啊?呵,除非是如今市面上正紧俏的那种新蜀锦!”
“母亲知道吗?那种蜀锦流光熠熠,布料又软又有光泽。是用黄金桑蚕丝纺织而成,可惜产量太少。”
“现有的货,几乎全被惠和长公主府和太华公主府买断货了!其他府上,若是能得着几尺,那都是极有脸面的!”
“若是能在宴席上,穿那蜀锦做得衣裳,那不仅仅是好看!也是有能力,有本事,有渠道的象征!走到哪儿都得被人高看一眼!”
孙氏被顾令仪说得晕晕乎乎。
“你说的料子那样好,那样稀缺,宋氏怎么会有!”
“母亲不是说,她跟着太华公主在做生意?太华公主能不匀给她几尺?”
顾令仪眼睛一转,“若是得了颜色鲜亮的,母亲做衣裳也不合适,不如给女儿。”
“难怪家里出事,你都不回来!今日却带着两匹布登门!”顾长海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阴阳怪气道,“原来是惦记着家里的东西,才回来了!”
“你拿两匹过时的旧丝绸,想来换如今紧俏的新蜀锦,好让你走出去脸上有光呢?”
顾令仪被戳穿,脸上微微发热。
她豁然起身,怒目看着顾长海,“娘!您看他!他还是我亲弟弟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顾长海翻了个白眼,轻哼一声。
他进到屋里,在孙氏另一边坐下。
此时,厨房端来一碗长寿面,里头卧了一个鸡蛋。
厨房管事的说,“这是太夫人吩咐,给老夫人的生辰长寿面。”
孙氏愕然看着那一碗漂着葱花青菜,卧了一个蛋的素汤面,不由瞪大眼睛。
“就……就一碗面?”
生辰礼物呢?叫针线房赶制的精美衣裳呢?
“宋明礼也太过分了!”顾令仪怒道,“她就是这么当家的?”
“我母亲生辰,她该大操大办!她儿子都继承侯爵了,她都成太夫人了!怎么这般小家子气?”
厨房管事,乃是宋明礼提拔起来的家生子。
家生子看着顾家嫁出门的女儿,眼神冷淡。
毕竟先前,顾家几次出事,这位小姐连面都不露。
孙氏借钱,要给他们发工钱,这位小姐更是推三阻四。
若不是太夫人当家,他们的工钱,还没有着落呢!
如今这位小姐,回到娘家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老侯爷过世,侯府上下,都在守丧,朝廷有规定,守丧期间,不得办宴席,小姐是忘了吗?”管事的一点脸面也没给她留,直接反问。
爹死了这种事儿,都能忘,这顾令仪好“孝顺”的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