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哥哥睡!我不要自己睡,呜呜呜!你坏!你是大坏蛋,你把我和哥哥分开!我不要听你的!”
顾佳又哭又闹,还对着要哄她去睡觉的方婶儿拳打脚踢。
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方婶儿不防备,脸上被抓了三道血痕。
苏正阳听闻闹腾,赶紧赶来。
看见方婶儿脸上的血迹,他愧疚不已。
“对不住,对不住!我来哄吧,我这儿有药,方婶儿去上点儿药。”
苏正阳从怀里一摸,拿出一只精致的药瓶子。
他动作顿了顿,眸光微微一凝。
这是宋明礼给他的药。
方婶儿似乎看出他的迟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哪用得着这么金贵的东西,几道抓痕罢了,不管它也会好的。”
苏正阳心里更过意不去了,硬把药塞给了方婶儿,“去抹抹吧,这药好,愈合得快,不会留疤。”
“嗐,我这老了,还怕什么留疤?”方婶儿嘴上客气着,但笑容明显多了几分。
方婶儿一出去。
苏正阳就沉下脸来。
“你们爹娘不在了,我看你们可怜,才偷偷收留你们,再闹腾,我就把你们交给官府!让你们去流放之地!”
苏正阳故意吓唬两个孩子。
他都还没成家,哪里有带孩子的经验。
两个孩子果然被镇住,顾淮偷偷打量他的脸色,顾佳也忍住哭嚎,小声抽泣着。
“我不开玩笑,说到做到!”苏正阳皱着眉说。
“舅舅,我们已经回到京城了,我不跟哥哥睡,但能不能让玲儿姐姐来抱着我睡觉?”顾佳小声哀求。
苏正阳微微一愣,“玲儿谁是?”
“是母亲给我挑的丫鬟,玲儿姐姐可温柔了,她怀里又软又香,挨着玲儿姐姐,我睡得可香了。”顾佳眼睛红红的,哀求之色,让她更像一只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小狗。
苏正阳歪着头想了想,觉得这话哪里有点怪怪的。
他很快想到,“姐姐在顾家,不是没身份没地位,受尽屈辱,竟还能给你挑个好丫鬟?”
顾佳也想了想,迟疑道,“父亲不喜欢母亲,祖母,曾祖母也不喜欢母亲,但母亲自己有嫁妆啊,她花自己的钱,怎么不能给我选丫鬟呢?”
顾淮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神色一变,连忙捂住顾佳的嘴。
但太晚了,苏正阳又不是小孩子,他已经捕捉到顾佳话里的疑点。
“你母亲,有嫁妆?”他怎么不知道,姐姐还有嫁妆?
姐姐不是偷偷跟了顾青山嘛?
姐姐写信告诉他,她生活的多不容易,多么辛苦,希望他能在军中出人头地,将来给她撑腰。
姐姐也曾托人,带银子给他。但信里都说,那银子是从顾青山的指头缝里抠出来的。
姐姐若是有嫁妆……为什么那么告诉他?
是不舍得给他钱?
还是为了激励他出人头地?
不管是为什么,苏正阳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舅舅,你千万别多想,”顾淮毕竟大一些,他已经懂得察言观色,他连忙解释,“我们被关在大牢里的时候,妹妹生了一场病,发了高热。”
“不知她梦到了什么,她醒了以后,就开始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总是说胡话。”
苏正阳勉强的笑了笑,“哦,原来是这样。”
顾佳病了,说胡话。
可两个小孩儿,白日里看他买的东西,那种嫌弃的眼神儿,可不止顾佳有啊。
“我没有说胡话!母亲有钱,还有人脉,她还给我请先生……”顾佳扒开哥哥的手,气愤地说道。
苏正阳不由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的确是胡话了。
姐姐有私房钱做嫁妆,他可以理解。
但姐姐在京都有人脉,能给家里的女儿请先生……那就太夸张了。
打死他都不信。
“你再胡说,我们就要被送去流放了,你还想去流放吗?”顾淮也在顾佳耳边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