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春喜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仔细着说!”沐祁不禁怒道。
沐长歌却十分淡然的看着春喜,她就知道刘氏母女不会安于现状,不用想也知道,又要弄些稀奇事来了。
果不其然,春喜一脸愁绪,道:“宋大夫说夫人胎心不稳、脉向紊乱。这几日夫人的脾气也是时好时不好的,还有,宋大夫说夫人这一胎又是一个少爷。”
原来在这里等着,想用怀有男胎引沐祁垂怜,知道沐祁心心念念想有个像他一般的正常的儿子。
沐祁也果然不负众望直奔梧蘅院看望刘氏,沐长歌随着沐祁同来,刚走到梧蘅院内,就听到屋里瓷器摔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声音,沐祁眉梢上染了丝怒意,赶忙走了进去。
只见刘氏双眼眼白上尽是血丝,嘴里念叨道:“我要见凤儿!我要见凤儿!”说着一句,便摔一个瓷器,旁边几个丫鬟瑟瑟发抖的都不敢说一句话。
几个丫鬟见沐祁走进来,行礼后便一一退了出去,刘氏似没有看到沐祁,拾起一个青花瓷器就向门口扔去,像个泼妇一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别再我眼前碍眼!滚!都给我滚!”
沐祁好歹是练家子,也不是白白行军数十年的,信手接住了青花瓷器,大步流星的向刘氏走去,一把束住了刘氏的手臂,刘氏也安生了。
“老……老爷?”就在这一瞬,刘氏突然变了脸色,一改刚才的泼妇样子。
“这性子怎么如此不知收敛?”沐祁微怒。
沐长歌看着屋内二人,突地黯然神伤,退了几步,掩住自己的身影,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老爷,凤儿自小身体就弱,还怕黑,她是我们的女儿,老爷,你忍心将凤儿一个人关在祠堂抄写经书吗?还抄两百遍,那祠堂的经书至少也有上百本。”刘氏用侧光憋了一眼门外,见没了沐长歌的踪影便道。
一提到沐玉凤,沐祁就怒了,道:“我沐祁真不敢相信她是我们的女儿!你看看这一个月里发生了多少事?哪件事情不和她有关?你这个做娘亲的究竟是怎么做的?就养出了这么一个好女儿来!”沐祁最后一句话咬的特别重,不提还好,一提沐玉凤,沐祁不禁暴怒如雷。
“不是未婚先孕,便是得罪皇后,还有什么是你这个好女儿做不出来的!”
“老爷,凤儿也是被人蒙骗,倒是长歌,从灵隐寺回来就神神秘秘的,突然和几个皇子还有贤亲王打的火热……”刘氏还未说完,就被沐祁打断。
沐祁不禁怒道:“长歌自有分寸,不会像沐玉凤那么不知廉耻,你便好生在院子里安胎吧!再兴风作浪,就带着你的好女儿回老家去。”
刘氏面色突然一变,顿时成了瘪气的茄子,只听沐祁又道:“之所以提你为沐府的夫人,你早就清楚。还记得六年前我的话吗?”
就在六年前钟琳去世的第二年,沐祁与刘氏说道:“我要的是府中安稳,夫人仁善大气、小妾女儿们也都乖巧听话,你我相识二十年之久,我信得着你,你可愿意让我继续信任?”
沐祁的话历历在耳,刘氏不禁忧心如焚,表面上的恩爱又说明着什么?沐祁深爱的始终只有那个外族女人!尽管家人强烈反对,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许了钟琳为正妻,给她一切尊荣。
然而在这六年来,刘氏几乎以为沐祁对她的百般恩宠是真的,回过神来只是南梁一梦罢了。
刘氏无奈苦笑,眼底衔着一丝阴森绝决,脸上却露出一抹大气的笑容,“老爷,妾身也是思女心切,是妾身唐突了。”
沐祁欣慰的点了点头,“知道就好,你且安心待产,至于那个不孝女,我自有安排。”
“老爷。”刘氏“砰”的用力的跪在了地上,神色忧伤,带着一丝对女儿的牵挂,“老爷,还请你能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对凤儿宽容一些。”
沐祁顿住,始终还是自己的枕边人,便点了点头,“不要再起什么风浪就好,明日我便让人将凤儿接到梧蘅院照顾你。”沐祁顿了顿又道:“若是再起什么风浪,坏了大事,就准备回老家吧!”声音中带了丝阴冷,说完,转身即走。
门外的沐长歌见此不禁躲在一旁,看着沐祁走出梧蘅院,听着他们的对话久久不能回神,原来父亲对刘氏并无什么感情的吗?一切的恩宠和相敬如宾尽是伪装吗?
沐长歌有点看不清父亲的真面目了,她可以理解沐祁选择相识二十年的刘氏来掌管将军府的家务事,然而父亲不善伪装的直爽以及憨头憨脑也尽是假装吗?刚才最后那一句话中阴冷的语气莫非是沐长歌听错了吗?还有沐祁所谓的“大事”又是什么呢?
就这样忧心忡忡的回了院子,思来想去的想不到父亲会有什么大事,只当是自己想多了吧!回到院子里天已经蒙蒙黑,只见微弱的月光下站在枫树旁站着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是沐玉权无疑,另一个身材高挑,面若桃花,只是这身材大了沐玉权两圈,一张脸也犹如大饼一般,将好看的五官挤到一起去。
沐玉权满是敌意的看着这个胖子,胖子却一派优雅的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温润。
沐玉权见沐长歌回来,赶忙迎了过来,声音急道:“阿歌,这人是谁?他说你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