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祁还记得五年前萧斐年幼,偷入军中与东梁大战,唐军被困泥沼湖河之地,若非他出谋的借东风火烧东梁草船,怕是就要损失几万兵马。
然而太后十分宠爱这个先皇去世前不久怀的幼子,不愿他入战场厮杀,便下旨将他圈禁在贤阳城。尽管如此,萧斐还是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比如改编先人的《行军兵法》《史学赋》等,这也是前不久沐祁翻看几本书才得知萧斐也曾改编过,与先人版对比倒也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沐祁想到的唯有一句:书中自有颜如玉,腹中自有黄金屋。才可比拟。
这个表面上闲散的王爷可非闲散,沐祁当真是看中他,这个贤亲王绝对是将来太子登上储位的一大阻力。
沐祁又想起沐长歌,她乖巧懂事,今年也才十五岁而已,竟然看懂了沐祁需要数年才可看清的事情,心中既是赞叹又是忧愁,眉梢上又染上愁绪,道:“贤亲王虽好,却被太后束缚,怕是一时半会展现不出他的风采。”
“长歌,你且回去吧!”沐祁摒退了沐长歌,心中存了一丝侥幸,万一洛芙算错了命盘呢?这么久以来,将军府里也没有出现什么家道败落、兴衰大起大折的事情,他的身体也更是健康。
沐长歌便带着丝疑惑回到院子,和觅荷一齐进入房间,只见萧斐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死过去了,觅荷见此大惊,转眼看向一脸愠怒的沐长歌,偷偷笑着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流川!你怎么还不走!”沐长歌早已是气急败坏,“流川,我已经忍了你这么久,已是仁至义尽,怎的还赖上不走了吗?你是于我有恩,但我也救你一次也算是扯平,这么久了你也该回家了。”
沐长歌走近萧斐说着话,然而萧斐一动不动,沐长歌踢了一下萧斐,怒声道:“别装死!起来!”沐长歌又轻轻地踢了两脚,脚越来越轻,然而萧斐却依旧一动不动。沐长歌这下惊了,赶忙蹲下摸了摸他的气息。
“啊?”沐长歌突然收回手,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斐,他的容颜如此惊世动人,然而此时却安静的像一个水晶娃娃,安谧而美好。
“流川,你怎的突然就没了?”沐长歌双手紧紧相握,坐在地上,背对着萧斐,眼中竟蕴起朦胧雾气,“一直以来你都像生龙活虎一般,怎么就死了?流川,你突然的就死了,应该和我没有关系吧?若投胎到修罗地狱千万不要怪我,如果你没有死,我一定不会再冷眼相待,心中也不会再暗骂你不男不女似个妖孽,也不会诅咒你早点去死。流川……”
“早点让谁死啊?”沐长歌背后突然传来萧斐极为虚弱的声音,沐长歌猛然回头,只见萧斐眯着眼看着自己,苍白的脸色衔着丝笑意。
“你没死?”沐长歌微惊,刚才探他的气息明明没有了,怎会如此之神奇,但萧斐未死实是万幸,沐长歌提起的心也算是落地了,松了口气。
“我怎么会死?莫非你想守寡不成?”萧斐虚弱的坐起来,调侃道。
沐长歌一怒之下将刚坐起来的萧斐推倒,萧斐狠狠的咳嗽几下,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脸憋得通红,沐长歌心惊,将萧斐拉坐起,拍着他的后背,眼中略带一丝歉意,“你没事吧?”
萧斐松开了脖子上的手,拍了拍胸口,不善的看向满是愧意的沐长歌,“我吞了你匣子里的宝珠,你说我有没有事?沐长歌!你说你怎么对得起自己淑女的形象?这般粗野蛮横,将来除了我还有谁敢娶你?”
“别说话。”沐长歌更是惊讶,他吞了匣子里的宝珠?若是阻塞在肠道里怕是会一命呜呼,沐长歌拉过萧斐的手,探着他的脉象,倒是察觉不出什么异象。
“我那匣子里的珠子每个都不小,若是吞下肚子,脉象一定不会正常的。不行,我得去找温师兄,让他来看看。”沐长歌这就要起身去找温东流,萧斐见此一把拽住沐长歌。
“我若有什么异常,便会言明。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若是你不嫁我,谁敢娶你?”萧斐一脸正色,摒弃脸上的调侃戏谑之意。
然而再怎么正色,也因为那双桃花眼而让沐长歌分分钟跳戏,沐长歌褪去萧斐的手,也正色道:“别多说了,我去找温师兄。”沐长歌是出自真心实意的想要去找温东流,她真的担心萧斐会有事情。
萧斐突然冷笑,道:“对,你那个大哥沐玉权喊着要娶你。”感觉空气中都飘着浓厚的醋酸味,萧斐又道,像是嘲讽,“不过你们是兄妹,若嫁给他,怕是你沐氏百年的基业和名声都会遭人诟病。”
沐长歌或许是身在局中不知情深情浅,看向萧斐,貌似他真的没有事情,便十分正色的回答道:“如果早些遇到你,我会嫁给你。我今生要嫁的人只有一个,不会改变。”
“是谁?”萧斐皱眉,那颗骄傲的心第一次感到卑微,就是从前口口声声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散落天涯之时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连呼一口气都觉得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