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长歌从医馆赶紧跑出去,萧斐今天像是吃了怪药似的,看她的眼神都如同恶狼猛虎一般。
明日就是大婚,这一夜怕是要彻夜难眠了。
薛雅虽然没有子嗣,却被沐祁扶上王妃之位,只因为二姨娘和四姨娘都大病在身,沐长歌出嫁若是没有主母傍身也是不吉利。
薛雅笑呵呵的在王府里忙碌着,这一夜镇南王府和二皇子府里张灯结彩,新建好的贤亲王府里也忙了一个通宵。
沐长歌从后院墙翻回红枫苑,从窗户爬进屋里,看床上的被子瑟瑟发抖,便轻轻地拍了拍柳环。
“啊?”柳环微惊却不敢冒出头来,也不敢说太多的话。
“柳环,是我。”
“小姐。”柳环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来,神经兮兮的看到是沐长歌,松了口气。
“你可是回来了,这一会先后来了金嬷嬷还有二郡主,还有王妃。”柳环从床上起来,然后伺候沐长歌换上嫁衣。
“王妃?是五姨娘吗?”沐长歌皱眉,薛雅向来低调又和善,她当王妃并无不妥,只是没有子嗣却当王妃难免会被喷口水。
“是的,也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按常理来说,五姨娘是万万当不起王妃的。”柳环亦是不解。
“主子,主子,你还在睡觉吗?王妃这次是和王爷一块来了。”门外响起听枫的声音。
柳环是松了口气,如果沐长歌还没回来,她可就惨了。
“我回来了,让父王在小厅内坐会,我这就去。”红枫苑的小厅和西凉的屋子很像,沐长歌每每看到小厅都会触景生情,便命人每日打扫好,就将小厅锁上。
这小厅被搁置那么长时间,沐长歌都快忘记是什么样的了。
听枫也觉得奇怪,便命人将小厅开锁,带沐祁和薛雅入了小厅。
沐祁在看到小厅内的东西摆置后,迈入小厅的腿僵了一僵。
的确是触景生情,沐祁看到这小厅就好像钟琳还在的时候,沐长歌会绕在他和钟琳的膝下,喊着父亲娘亲,一家人快乐无忧。
“父王。”沐长歌略施粉黛,穿着一身正红色嫁衣走到沐祁身后,扶着他坐进小厅内钟琳曾坐的那个位置,自己落座在沐祁身侧。
小厅很小,但东西都很精致,薛雅站在一旁倒有些无地自容,便笑笑退了出去,将小厅让给这父女俩。
“娘亲已逝,父王记在心底便好,不要太过伤心,徒增伤悲。”沐长歌尽量在出嫁前做沐祁身侧的小女儿,想当初自己倔强,宁死也要嫁萧景阳,如今反倒是沐祁主动要求她嫁。
“说起来,你与阿唐。”沐祁兀自叹了口气,然后又道:“说起来当是对不起你们亡故的娘亲。”
“父王何必这么说,你也不易,事情到这一步,也只能说长歌命该如此。”沐长歌本能的想安慰沐祁几句,却不自觉的哽咽。
“阿歌,我沐家别无选择,只有助力二皇子共谋大业,我沐家才能得以存活。”沐祁就差没有老泪纵横,“若在以前沐家根基厚重,又有北定王一大助力,倒足以控制四皇子,如今北定王无后重病,我沐家就像是被剥去了一块肾。”
沐长歌猛然惊醒,容笙身死当真惹人深思,北定王与沐家共成一气,当初有北定王一大助力,如今北定王无后又当如何?
“当初之所以让你嫁给贤亲王,是因为贤亲王安全,又与阮相不太合,也算是可以让我沐家倚靠的一座大山。可如今北定王一倒,这座山怕也是没那么容易靠了,若是阮相与我发生冲突,贤亲王必然还是会站在阮相那一头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娘姓阮。”沐祁思思入微,着实让沐长歌佩服。
其实沐长歌的直觉告诉她,萧斐与阮氏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纠葛,萧斐对阮氏一定没有好感,甚至是疏离厌恶。
除了太后娘娘和萧景睿除外,其余阮氏或者与阮氏相关的人,好像都不太入萧斐的眼。
“父王,冤家宜解不宜结,虽说你与阮相势如水火,但想想这多年的明争暗斗,你没有觉得累吗?若是你与阮相可以再朝堂上共结一心,那你也不必因为朝堂内外的事情不堪其扰。”沐长歌本意并没有让沐祁和阮相交好,只想让父亲懂得各退一步的道理。
沐祁向来吃软不吃硬,对阮相积怨已深,想让他退一步是难上加难。
“阿歌,你不必再多说,我沐家与他阮家势如水火已经不是一代两代人的了,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沐祁横起老脸。
“长歌不再多说就是。”沐长歌看着沐祁发白的两鬓,父亲老的真快,心里不禁发酸。
沐长歌走到小厅正中央,跪向沐祁,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长歌在此叩谢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如今出嫁,恐再也不能在父亲膝下伺候,父亲多保重。”沐长歌眼睛发酸,嗓子也哽咽的再说不出一句话。
沐祁将沐长歌扶起,便唤来觅荷听枫,“带阿歌回去歇息吧,明个一早就要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