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梓怔住。
男人眉头轻皱,漆黑的瞳仁紧缩,因为害怕她不答应,声音透着小心翼翼。
“晚晚,我求你了……留下来好不好?”
就好像曾经那样傲慢桀骜的天之骄子,在面对她时,已然被打断了膝盖骨,只差跪下来卑微地求她能够留下来陪他。
即使他丢弃了以前的傲骨和桀骜,也希望在自己最重要的时刻能有她在身边陪着。
江晚梓看不得他这样。
在她眼里,男人风光霁月,是很多人心目中最青睐的那抹轮月,本应该意气风发,桀骜一世,不该像现在这样,颤着声音求她,只希望她留下来,也仅仅是希望她留下来。
江晚梓喉头滚了滚,别开视线。
“沈郁寒,你应该知道,我真的很恨你。”
“恨你对我做的一切,恨你即使是现在你还在纠缠我,甚至恨到想让你去死……”
女人慢慢转过脸来,对上男人那双卑微悲伤的神色。
“沈郁寒,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你现在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男人站直身体,别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地压掉眼角滑落的泪。
再回过头来时,他已然一副自嘲的淡淡笑意。
“自然有意义,”沈郁寒目视她眼睛,“在得知你死的那一刻,我觉得天塌下来了,明明是白昼的天,却瞬间黑入深夜。我不敢相信你就这么死了,可一次又一次的事实告诉我,你真的死了……”
男人声音一颤。
“江晚梓,你真的好狠的心。”
“为了悄无声息地离开我,跟周凌越制定了假死计划,不曾想过我面对你的死亡是怎样的心情。”
“你知道有多少次差点疯了吗?”
“我每次都看见你回来了,可每次都是希望落空。”
“很多人都觉得我疯了,每天都对着空气说话。”
“所有人都说你死了,可只有我觉得你没死,一直在家里,所以我拼了命地跟你说话,就希望你的样子不要在我记忆里消失。”
说到这里,男人自嘲地笑了声。
“我确实疯过,从周凌越手里抢走你的骨灰,每日每夜地抱着,只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可现在呢,他妈全是假的!”
“骨灰是假的,你死也是假的,你们都骗我,却不曾想过我因为你的死,痛不欲生!”
“江晚梓……”男人沉痛地闭上眼,“你真的没有心疼过我。”
说到这里,男人似乎想法自洽,自己安慰自己起来。
“也是,你都已经喜欢上别人了,怎么会心疼我?”
可每每想起她心里已经没了他,彻彻底底地没了,他心口就像是被人用刀子扎进去,大汩的鲜血从那千疮百孔的窟窿里流出来。
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