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氏的步步紧逼、冯正最终说出糖葫芦的原料竟然是后山里头酸涩难以入口的山楂果子后,阳山村的人除了村长家和春婶子家以外,家家户户都背着竹筐,并且把家里头所有人喊上,就为了去后山把所有果子摘回去,因此,这两日后山几乎全部是人。
尽管后山所剩下的山楂果子不多,但村里人总有办法将所有果子摘个干净。这不,两日后就再也没多少人上山去,还不是因为山楂树都只剩下光秃秃一片。
明烟没有出门,她早就猜测到这样的结果。这两天不用去镇子里头,闲下来的时候她索性跟着萧大娘学点刺绣。
前世的时候,若是普通缝补衣服明烟还是会的,像这样灵巧地捏着绣花针、做着精致的刺绣活计那是很少的,尤其是还要劈线、描摹花样子等等,只是一早上的功夫,明烟手指头已经被扎了好几下。
“这绣花……可真难呐!”到了最后,明烟看着自己略微泛红的手指尖忍不住长叹了声。
坐在一旁的萧大娘低下头用牙齿将最后的线头咬断,整理好手头上的东西,笑着说道:“这绣花啊跟你平时做饭也是同样的道理,也要想好先后落针的顺序以及你最终是要做成什么样的。做饭呢要在灶台上颠勺、洗菜、切菜,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刺绣也要长年累月练习才行。哈哈哈,你要是能坚持练到我现在这年纪,保不齐以后的能力还能比我强。”
“大娘你说笑了,我看我在刺绣这方面的天分还比不上我在厨艺上的。”
明烟并没有因为自己女红手艺糟糕而感到心塞,人无完人,她能够在厨艺上有所斩获已经感到欣喜。人有时候应该要有所满足,而不应该不知足。
萧大娘又细细教了明烟一些关于刺绣的基础知识、针法等等,见明烟耐着性子一一记在心里她心头也感到一阵舒畅。以前的时候,不是没有别的小姑娘、妇人想要跟她学刺绣,可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萧大娘好心提点她们告诉要领,她们也是一边耳朵进另一边耳朵出,甚至有的人没学几天就自诩自己的刺绣手艺很不错,竟然还出去给别的人当起师傅,拿着别人给的钱在她面前洋洋得意。
在那之后,萧大娘一气之下再也不教别人了,就算后来有人拿着钱给她也不收。
除了刺绣这一茬子事情,萧大娘冷不防想起了另一桩。
“村里人这两天闹得一整个后山都不消停,唉,这人啊就是容易被左右,相处久了心里的野心也挡不住,只要稍微给点诱饵都能上钩。”萧大娘感慨了一番,“我现在算是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让我不要生气了,照这样的状况发展下去,保不齐清河镇都是卖糖葫芦串的。如果只有一两家卖还好,但卖的人多起来,会买糖葫芦串的就那么一些人,恐怕手里头堆积的东西一多,那是便宜卖都没人要。”
明烟灿然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当时就算知道钱婶子跟踪我们,知道了糖葫芦是用山楂果子做成以后,我也没想跟她追究。一方面是因为山楂果子这种东西是有季节性的,我们卖的时候山里头的山楂果子已经剩下不多,就算被他们知道了也卖不了多久,另一方面像钱婶子那样的人一旦赚到了钱哪里会懂得守口如瓶,只要眼红的人知道这一点,跟着她,那糖葫芦串也就不是什么秘密。”
“除此以外,有一种市场关系叫供求。供就是卖货的人,求就是买东西的人。通常情况下,如果供不应求,就好比我们先前卖糖葫芦的时候,整个镇子独此一家,那么买东西的人就这么多,我们还是能卖的很好,甚至次次卖光。但现在每个人都知道了山楂果子的事情就变成了供大于求,也就是卖东西的人变多了,这样一来糖葫芦也就不再是稀奇的东西,自然买的人不那么多,那么卖东西的人就会面临一种困境:东西做多了卖不出去。”
萧大娘赞许地点头回应道:“是这个道理,虽然说后山里头的山楂果子不要钱,可是洗果子做糖葫芦也要用上糖,这东西精贵着呢,更不要说还要花时间。哎,村里头但凡跟风做糖葫芦串拿去镇子里卖的,这一回应该都讨不了好。”
明烟是觉得,不管村子里的人能不能讨到好处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不花钱买方子也就罢了,毕竟别人能够做出来全凭自己的本事,还有就是这些人虽然有些小心眼、爱算计,但终归是淳朴之人,知道山楂果子这么内里的消息,就算今年挣不到多少银子,难不成明年也挣不上么!所以啊,村里人自己过自己的,即便明烟先前赚了那么多,他们也只有羡慕眼红的份。
“对了大娘,我明天得去镇上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去吗?”